华筱衾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她低垂着眼睑看不清是什么神色,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听了江洛修的话,只是自嘲的勾了勾唇,并没有应声。
华侯眉心皱成疙瘩,华少菊见状屈膝蹲下,扶住华筱衾的肩,温沉低语,“筱衾,哥哥不信你是这样不知轻重的性子,你听话,告诉哥哥是谁要挟你这样做,这件事情便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华少菊咬咬牙,哑声道,“否则我们华府一脉,怕是真的就此陨落了。”
惹了江蒂莲,不止是安帝要发怒,待她缓过来,谁还能保得住华府。
华筱衾微微抿唇,半晌缓缓抬起眼帘,看着华少菊低轻道,“她便真的那样好?不过是生的貌美些,难道三哥你,也被她迷惑了么?”
华少菊面色一僵,随即恼羞成怒低斥一声,“筱衾!你胡言乱语什么!”
二人是同母的亲兄妹,华筱衾从未以现在这样的眼神和语气对过华少菊,实在让他觉得狼狈难堪。
华筱衾自嘲勾唇,忽然尖声道,“凭什么这世上优秀的男子都要被他迷惑,云侯是如此,如今连大哥也是如此!”
这话着实令所有人皆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华筱衾猛的转头看向谢珩煦怀里的蒂莲,眼眶微红尖酸喊道,“你出身好姿容好,明明有青梅竹马的爱人,还要来迷惑旁的男子,谢珩煦变成今日这般模样,都是上天看不过去惩罚你的!”
谢珩煦额际青筋暴露,若非怀里还抱着蒂莲,恨不能上前去一掌拍死这不知死活敢诋毁蒂莲的贱人。
蒂莲清黑的月眸微氤,静静与她对视,半晌苍白的唇浅浅一勾,清声道,“我该不该得到惩罚,不是你说了算的,不要自诩为什么正义之人。今日你害了人,是的确该受到惩罚,撺掇你这样做的人,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谁。”
“莲儿?”,谢珩源闻言凤眸微睁,低声追问,“是谁?”,落到他手里,他定要将那人活剐了!
蒂莲并未回话,而是看着华筱衾惨白失色的容颜,接着道,“这事是私人恩怨,华筱衾受人撺掇,与华府无关,太子殿下,请如实上禀陛下吧。剩下的事,蒂莲会自行解决的。”
居然这样轻描淡写的便掀过去了?夏侯霖云与华府众人纷纷错愕诧异,这着实不是江蒂莲的做派啊。
然而蒂莲不是不想追究,而是比起处治了此次谋害自己的那人,华府显然便不值一提了。
“子煦,回府吧。”,低清唤了声,蒂莲轻轻揽住谢珩煦的肩头。
谢珩煦听言而动,寒戾的看了眼地上的华筱衾,转身抱着蒂莲大步离去。
额头轻轻靠在他肩窝,蒂莲清寒的视线自作壁上观的苏家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静静与成国公苏磷对视,直到谢珩煦抱着她上了长廊,才缓缓合上目。
江洛修与谢承峮几人对视一眼,几人蒂莲撂下了话,他们自然也不好再跟华府细究,故而纷纷跟着离开。
目视一行人消失,华少菊怔愣眨眨眼,垂目看向华筱衾,压低声追问,“筱衾,告诉哥哥,到底是谁撺掇你这样做的!”
凄楚哀怨的视线自那抹烟云白的背影上收回,华筱衾神情失落无助,一字一句低喃,“是....。”
瞳孔一缩,华少菊难以置信,猛的侧头看向皱着眉神情愤怒与不安的少年,随即轻轻摇头,不对。
直到上了马车,谢珩煦将蒂莲横抱在怀里护好,眸色沉黑黯然,低哑失声,“是不是他?”
蒂莲眼下只觉疲倦,一字都不想多言,静静靠在他怀里温顺的闭着眼歇息。
谢珩煦垂目,看着她素美苍白的容颜和眉目间难掩的疲惫,只觉心口一阵揪疼,“莲儿,是我不好,对不起。”,言罢歉疚的吻着她光洁的额头。
听出他话语里的黯然失意,蒂莲黛眉轻蹙,只得睁开眼看他,谢珩煦眼底的歉疚与黯然太过沉重,让蒂莲不觉一阵心疼。
素手轻抚他俊朗的面颊,她轻柔开口,“子煦,不要说这样的话。冯榭此次回京,显然已是孤注一掷,...这大底是怨恨我,对我下手是迟早的事,不是你的错。”
谢珩煦眼眶微红,握住她的素手,小心的像是怕碰碎了她,声线沙哑道,“你当初说过,冯家的陨落是必然的结局。当日我若是没有救下他,也不会为你招来如此祸患,险些害了你...还有我们的宝宝。”
这固然是让谢珩煦难以接受和自责歉疚的原因,但另外一件他难以置信的事情,是他从未想过,冯榭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以未出世的无辜婴孩来反击蒂莲。
“子煦。”,蒂莲抬首轻吻他的下颚,轻喃细语,“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被逼到绝境,只要能反击无论是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本是人之常情。真要比起来,我们比他亦不会高贵到哪去,当初冯家的稚童婴孩,我们亦没有出手相救。”
“莲儿...。”,轻吻她苍白的唇,谢珩煦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凤眸沉锐一字一句道,“此番,我再也不会顾及什么之前的情谊,你好生养身子,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蒂莲蹙眉,紧紧握住他的衣袖,“子煦,莫要冲动行事。若是将冯榭揪出来,不止会给太子惹来麻烦,同样会牵扯到你我和谢家,毕竟当日违背圣旨偷着将他救出来的,是我们。”,浅浅叹了口气,蒂莲低语呢喃,“所谓自食其果,我说了,这次事情全当做私人恩怨,冯榭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