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亭内坐了闲话,并未瞧见隔着碧湖的假山旁有几位女子在瞧着他们。
“是云侯!”,年幼一些的小少女握着袖子嘻嘻笑道,圆杏眸笑的眯起来。
“你便只知道云侯!”,她身前的紫衣少女回头嗔了她一眼,看向站在最前头的女子,“大姐,她便是江蒂莲?”
那女子一袭鹅黄烟罗裙,十五六岁,娉婷而立在湖边,像是一株出水黄莲,肤白玉容柳眉丹凤眼,是位温雅端庄的美人。
她的视线落在那处亭子里,不知是在看谁,朱唇轻启声线柔和,“正是她。”
让这京城最出色的几个男人都为她倾心,江蒂莲,果然容貌无双气韵出众,当得这京城第一美人。
那十一二岁的小少女闻言,视线终于舍得自云世礼身上移开,也看向亭内唯一的女子,小嘴微张低呼道,“呀!她都怀了身子啊。”
比她大一些的少女闻言翻了个白眼,“溪儿,她嫁了人,怀了身子难道也会奇怪吗?”
华筱溪大眼眨了眨,嘟嘴道,“人家只是觉得她怀了身子也这样美,不自觉感叹嘛。”
华筱漪无奈的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理她,而是回头看长姐,“一会子太子殿下就要来了,大姐,咱们还是回屋吧。”
鹅黄衣裙的美人闻言淡淡一笑,依旧看着那方亭内的人,不为所动。
“苏滢露都敢抛头露面,这还是在我们府上,我有什么道理要躲着人?”
华筱漪闻言一怔,华筱溪则小脑袋啄米般用力点了点,“苏七小姐是侧妃,她都想着在太子殿下面前露脸,姐姐是正正经经的太子妃,怎么能让她占了风头。”
与此同时,另一旁的湖亭内也聚着几位女子,被拥簇在中央的梅粉锦裙少女,正是华家姐妹所提的苏家七小姐,苏滢露。
她与太子同龄,与华筱衾的端庄温婉不同,而是另一种明艳动人的绝丽。
“七妹,瞧什么呢?”,苏家五小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苏滢露腼腆一笑,“没什么。”
见她不想多说,苏五小姐亦未多问,只是看了眼蒂莲的方向,粉唇轻掀,脆声道,“谢珩煦虽然傻了,可她众目睽睽便放着谢珩煦的面与云侯言笑晏晏,真是不知羞。亏得谢家能容忍,你说,江蒂莲不是会妖术迷惑人是什么。”
苏滢露明艳的小脸皱了皱,明眸不认同的看了她一眼,“五姐,咱们到底是表兄妹,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岂不是给三表哥抹黑么?!”
苏五小姐闻言,颇为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眼见着就是二心了,劳什子表兄妹。他敢娶江蒂莲那个不知礼义廉耻无德无仪不守妇道的妖女,还怕人家说不成?”
这副尖酸刻薄的模样,着实小家子气,有失苏家严谨的教养与颜面。
苏滢露不由蹙了蹙眉,清声道,“人多眼杂,你也收一收性子管一管嘴,祸从口出你不知道吗?”
苏滢露是成国公夫人小女儿,苏五小姐则是三房长女,位分上,到底是低她一些。
见她开口斥自己,虽也并不敢真和她顶嘴。然而心里却忍不住哧了一声,骄傲什么,好听了是太子侧妃,还不是给人做妾。
正此时,园子里忽起喧哗,众人纷纷看去,便见园子口进来一行人,锦衣华服的华侯在前亲自引路,待看到坠后的两列御林军,来人身份便不言而喻。
云世礼摇摇头,温声叹道,“安帝对太子的偏爱,看来是丝毫不遮掩了。”
谢珩煦淡淡勾唇,“登基四年有余,宫里至今还没有一个龙嗣诞下,仅有的三个皇子,唯有夏侯霖云如今长成,安帝自然会上心的多。”
海蓝的桃花眸微动,云世礼看向蒂莲,清淡道,“只怕物极必反,其实苏家若是倒下的太早,太子便得了自主,介时难免会引起安帝防范。”
蒂莲浅浅一笑,扶着谢珩煦的手起身,“难得夏侯霖云与苏皇后不睦,不抓着这个机会清楚后路上的障碍,未免太可惜了。之后的事情,到时再考虑吧。”,等苏家倒了,安帝也该活够了。
谢珩煦扶着她踏出亭子,云世礼举步跟上,侧头看蒂莲,“你决定要助他继承皇位,那玉嫔岂不是留着无用处了?”
蒂莲浅浅一笑,视线隔着碧湖落在众星捧月的夏侯霖云身上,“怎么会无用?苏家若是土崩瓦解了,我也从未想要华府成为另外一个苏家。”
若要图个安稳,唯有将众人皆踩在脚下,这个夏兰,只余谢家和相府独大便够了。
云世礼闻言微微沉思她画里的暗语,少顷一怔,“阿莲,你是要……。”
清透的月眸古井无波,蒂莲淡淡一笑。
谢珩煦心下叹慰,看了云世礼一眼,低沉道,“玉嫔生不下安帝的龙种,等他驾崩,是要殉葬的。”
云世礼怔愣,是啊,夏侯霖云的婚期还有两个月,这期间若是玉嫔能与他苟合,……皇太孙,等安帝知道,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虽然是有些见不得人,但过去新帝接承先帝的后妃,也并非是没有例子的事。
有了皇太孙在手,若是日后与夏侯霖云反目,亦不足为惧了。
运筹帷幄目光远见,素来是蒂莲行事的习惯。
心下叹服,云世礼暗忖,当初祖父将基地的一切联系都交给她,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太子都已到了,这花宴自然便要开始了。
长案宴席摆在花园子深处的平台,四周由各式兰花围聚,幽香四溢笙歌漫舞,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