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巧原先是告了三天假的,她也说过三日后再派人去接她,可不想,她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如今再自责也没用了。
“让人将她送回家,好生安葬吧,还有,多给点银子,我记得她家中还有弟弟妹妹。”沈静仪低沉着声音道。
陈煜进来,便瞧见她坐在炕上,一声不吭。他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开口,那个丫鬟死得极惨,动手之人不仅毁了她的清白,还将她的四肢斩断,身上划了数刀。
这么些年,京都还是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惨案。
“静仪,刑部已经介入,此事必然会追查到底,你不必再自责。”
“可到底是伺候我的人,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无辜枉死?”她红了眼睛,“一定是沈卓,一定是他,他应该还会动手的,得快点将他找出来。”
陈煜拍了拍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我已经命令下去了,锦衣卫会竭尽全力追查他的下落。另外,府中即今日起,所有人不得擅自外出。”
“我知道了,这些我一定安排好的,府中守卫就靠你了。”她看向他,陈煜微微颔首。
又过了几日,成国公府丫鬟一案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因着此事引起的轰动实在太过巨大,所以就连皇上也亲自过问了。
当然,里头也少不得沈卓的缘由。
东暖阁内,陈煜与谢宸分别站在左右两侧,御案前则是一脸烦闷的皇帝。
“也就是说,他是凭着隐卫在朕的脚下作恶咯?”
陈煜抿唇,“可以这么说,隐卫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不是没有原因的,最大的可能,还是因为那位!”
那位是指谁他自然知晓,可就因为知晓所以才愁。
谢宸看了眼皇帝,上前一步道:“皇上,臣以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您已经登上大宝,可上头的太上皇也曾是个皇帝,更何况,还压您一筹。难保他日,不会卷土重来,兴风作浪。”
“放肆,”皇帝拍着御案,“你竟然教唆朕,朕……”
“皇上,臣附议!”陈煜也出声道,难得的,他没有反驳谢宸。
这种对大家都好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皇上,一山不容二虎,只要除去那个隐患,那些人就没了主子,对您也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了。”
“隐卫的能力皇上是清楚的,锦衣卫只怕单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陈煜说道。
皇帝陷入了纠结之中,一面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面是自己的皇位。二者之间必须有个决断,他不可能放弃皇位,那么,就只有放弃他了。
闭了闭眼,他道:“谢卿,此事交由你去办吧,务必……体面!”
谢宸躬身,“臣,遵旨!”
“子铭,你们家那个丫鬟的事也要尽快解决,朕不想再看到别的隐卫,还有,沈卓给朕尽快找出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最后一句话他咬牙说道。
初等宝座,就给他闹出这么大的案子,这回,他就是玉皇大帝的亲戚,他也不会饶了这小子。
陈煜面色平静地应下,就算皇上不吩咐,为了静仪,他也得将他找出来。这种祸害不除,真是膈应人。
出了宫,陈、谢两人连礼都懒得行,便各自离去。
南宫内,谢宸带着内侍缓缓来到,到得太上皇跟前,却见他已是个垂老老人了。
不过短短几月,便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变成了如今干瘪瘦弱的老翁。
着实令人惊叹。
谢宸冷眼看着,心中冒出了不知什么东西,充斥着心间。
眼前的人若非当年走错了那步,冤枉了谢家,他谢氏一族何以落得如今的下场?
何以只他一人孤军奋战,背负着全族的血海深仇?
连自己的心都不可以遵守,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要拱手让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
待到眼中的戾气渐渐消失,谢宸才开口道:“听闻太上皇身子不好,皇上特命微臣前来伺候您服药!”
太上皇浑浊的双眼看向他,眯了眯,“是谢家小子?”说着,他咳了咳,“送药还是送我上路呢?”
谢宸面色淡淡,“您既然心中有数,何必再问。”
“哈哈……咳咳咳……咳咳……”他喘息了几口气,胸口里普通破风箱一般,让人听了,极为难受。
“没想到是你来送我上路,我还以为,会是他亲自来。”
“陛下日理万机,少有闲空!”
太上皇扯了扯嘴角,“是不敢吧,终究是生父,他怕了!”
说出这句话时,他莫名高兴了许多。
谢宸没有回答他,而是亲手将药端到了他面前,“药快凉了,您还是快服下吧!”
太上皇闻言,愣愣地盯着他,又盯着面前的药,伸出手,看到满是皱皮,干枯得犹如鸡爪一般,不由地恍惚起来。
这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谢宸等得不耐,微微皱起眉头,见此,立即有内侍上去将药拿过,一人卡住太上皇,硬是将药灌了下去。
“斩尽谢家所有男丁时,你可有想过会有今日?”谢宸负手站在他面前。
太上皇努力支撑着眼皮,搜寻到他的身影,道:“若是知道有今日,当初怎么也会将你一并铲除了。”
闻言,谢宸大怒,若非一向定力好,只怕他已经亲自动手结果了他。终究,他忍下了。
“害人终害几,这就是你的报应,你最贪恋的权势,从来就不属于你,你最想要的位置,如今也是你最恨的人的,你就好好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