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七月,马氏就出了月子,没过几日,府中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回京。
因着孩子还小,刘嬷嬷这些日子便一直在她跟前服侍着,再加上廖氏也是整日地盯着看着。
陈颖再见到沈峻,小家伙已经长得白嫩嫩的了,成天握着两只拳头睡觉,那模样可真是疼人。
“从前璟哥儿也是如此,等再过几个月,他就知道玩儿了。”
“现在逗他,他也会笑呢!”
马氏脸上洋溢着笑容,目光柔和地看着沈峻,不多时,沈静仪跟吴秀也相携而来,几人见了礼,都坐在凉亭里头。
“我方才听说了那傅家的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若是受了委屈,可别憋着忍着。”作为大嫂,马氏自然是要帮她的。
沈静仪闻言,笑道:“不过一个不懂事的丫头,我还不放在心上,况如今事儿也平息了。”
“你呀,”马氏叹口气,“从前就是这个性子,不争不抢的。”
“她这般,也有她这般的福气,妹夫待她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吴秀说道。
她看待事物较为通透,一句话,便引得陈颖与马氏赞同,几人点头道:“那倒是,论起这个,只怕九哥不输于大伯呢!”
“你九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吴秀撇撇嘴,“总是招蜂引蝶,从前在你家可见得多了,刘家姐妹,杨家小姐,哪个不是为了他争破脑袋?”
陈颖撅嘴,有些不大高兴,“我九哥从未招惹过她们,不过都是她们一厢情愿罢了,怎能怪我九哥?”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你……”
马氏听不下去了,连忙道:“好了,都少说几句,你们谁也没说错,怪只能怪陈煜名气太大。”
这话两人都无法反驳,几人见着沈静仪低头沉思着,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让她介意了,便道:“静仪姐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说着,她对吴秀皱了皱鼻子,“我跟吴姐姐瞎说的,你可别生气啊!”
她都这么大了,可不想再挨陈煜的训!
沈静仪抬眸看了她们一眼,微微一笑,“不会,我方才是在想着另一件事儿呢!”
“想什么呢?有什么,还不能告诉我们吗,我们可都不是外人。”
“就是就是,说来听听。”马氏也道,她是怕傅家那事儿还梗在她心里。
将孩子递给奶娘,她便挥退了其他不相干的人。
沈静仪见她们有兴趣,便道:“那个杨蓉,我之前有听到过消息,她做了……太上皇的侍妾。”
“什么?”几人同时惊道。
沈静仪挑了挑眉,“很惊讶?”
陈颖最先回过神来,笑了笑道:“也不是,只是有些奇怪罢了,她不是说对九哥那什么至死不渝么……”
吴秀嗤之以鼻,“在利益面前,那些个情情爱爱,又值几个钱?”
“阿秀说的是,”马氏道:“妹夫当时已是叛逆,杨蓉如此选择也没错,只不过……”她看向沈静仪,有些担忧。
杨蓉与静仪的过节,她们都是知晓的,待到回京,也不知杨蓉可否会言和?
几人心思各异,吴秀神色间的鄙夷更甚,为了自保,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人,她一向看不起。
莫说曾经与她有几分交情了,就算是亲姐妹,她也是一样。
沈静仪倒是没有她们这般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者说,一旦确定双方无法言和,她便不会给敌人出手的机会。
过了七月半,陈家与沈家并几个一同从京都迁来的小家族便踏上了回京之路。
百姓相送至码头,挥手告别,岸上一时人声鼎沸。
沈静仪站在船舷上,俯瞰江水滔滔,浪花滚滚。举目江鸥飞掠,流云作景,这江山,果然多壮阔。
“之前答应你陪你一块儿看琼花,没想到,一场战事竟是过了花期,往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再过来看看。”
陈煜站在她身后,身上是她被江风撩起的衣摆,他握住她身上的披帛,靠近,将她揽在怀里。
沈静仪微微后仰,靠着他,“你这几日不是在忙着东厂余孽么,都处理干净了?”
“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其他人就好。”
“此番回京,也不知何时再南下。”
“你喜欢江南?”
静仪摇摇头,“谈不上多喜欢,只是,新鲜罢了,若说喜欢,我倒是更喜京都。”
陈煜勾起唇,将她揽得更紧,两人的发丝随着江风被撩起,纠缠不清。
傅家,傅玉珠听到陈家已经回京时,明显愣了愣,既然他们走了,傅夫人自然也不会管得太紧,便解了她的禁足,道:“人都已经走了,往后你且好自为之吧!”
其实,只要她乖乖地听话,认个错儿,毕竟是自己的闺女,她又如何舍得这般对她?
可惜,傅玉珠根本不领情,她冷冷地看着她,道:“母亲可真是费尽心思,女儿可真要谢谢您了。”
“你知道就好,乖乖待嫁,别再给我出妖蛾子了,否则,你父亲真能将你送去绞了发当姑子。”
“如今这样,当不当姑子有何区别?”
“你……”傅夫人气结,“你好好想想,否则,不许踏出房门半步。”说完,她便拂袖离去。
傅玉珠冷着脸,坐在绣墩上思虑了良久,不知过了多久,最终微微一笑。
想娶她,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命不是?
八月初,陈家与沈家一行人顺利到达京都,陈家原先的府邸被还了回来,里头的物件也是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