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生于望族,却不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她温婉却并不是一味的顺从,她善良却很有自己的原则,她天生丽质却更注重自己的涵养,就是这么一个在人间绝无仅有的女子,遭受了世间并不公平的对待。”
冥清的眼里盛满了温柔,风岚猜想这应该还不到他最伤心的地方。
“可能大家都会觉得人族不过是短短几十载,他们发生的争斗都入不得眼,却偏偏是因为这样,生命短暂,他们更注重传承,有些所谓的谋划,那是其他种族需要花上千年万年才会想明白的,这要是为何人族一旦踏上仙途,更容易在仙界站稳脚跟。”
“这人族之间的倾轧与你的娘亲有关是吗?”
“我的娘亲名讳幽兰,家族姓聂。闺名聂幽兰,是聂家一颗明珠,更是其他人心中的一株空谷幽兰,纯净美好。”
“这样美好的女子,望族想要求娶联姻,皇族听闻也想要将她接入宫中。当时我的娘亲才不过及笄之年,刚刚成人而已,十五岁,在修仙界的眼中,可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那已经是她的一生。”
风岚噌的一下转过头来,“她的一生?”言外之意,十五岁就香消玉殒了吗?
冥清一声冷哼,“望族如何能与皇族相争,如果事情正常发展下去,最差的结局也不就是这株幽兰在空中枯萎一生罢了。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各地发生无数雪灾,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国家身处中原腹地,物资丰饶,关外的游牧民族过不下去了势必会越过边境来烧杀劫掠,以保存自己族人的延续。”
这些故事,风岚听过很多,但也仅仅是付之一笑,世代更迭,不都是如此么,但是此时她的心也随冥清的故事提起来了,放佛她也只是其中一个普通的人。
“中原的国家安逸久了,如何是是对手,等到朝廷反应过来时,城池已被攻陷三分之一。等到手忙脚乱组织军队去抗击才发现完全不是对手,就这样死伤无数僵持到了来年,快接近春天的时候,那些劫掠者带着无数金银珠宝扬长而去,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才敢回过头来找借口为自己推脱。”
“风岚,你知道这些人找了什么借口吗?”冥清神色平静。
风岚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兆,但话到嘴边,但是忍住了,只是摇摇头。
“呵,你肯定猜到了对不对?没错,这群所谓的朝廷栋梁认为此次天降大雪、异族侵略,原因是因为出现了妖孽蛊惑人心,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只要烧死妖孽,霉运就能破除,国家就一定可以风调雨顺!”
“将一国兴衰和当权者的尸位素餐加诸于一普通女子身上,这样的事情竟然也会发生?”风岚感到不可置信。
“是啊,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可是是因为妖孽那年才会发生如此严重的雪灾,死伤那么多人,不是因为赋税严苛民不聊生,是因为妖孽异族才能攻陷那么多城池,让泱泱大国受奇耻大辱,不是因为从君王到臣子的玩忽职守、沆瀣一气。还有哪些有亲人死在这场灾难里的普通人民,他们怪不了天,怪不了地,怪不了君王,拿那些贪官污吏没有办法,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们便很容易被鼓动起来。”
“妖孽,这些荒诞的事情也有人信?”
“也许有人信,也许没有人信,大家都只是需要一块遮羞布罢了,一个掩盖他们如此丑恶居心的光面堂皇的借口。”
“那妖孽…….”
“是我娘,聂幽兰。”
“聂家幽兰,是妖孽,所以才会如此蛊惑人心,引得望族与皇族倾心。她是妖孽,烧死了她,就好像曾经发生的那一切都是可以抹去一般。那曾经倾心于这株空谷幽兰的君王,亲口下令,诛杀聂家的妖孽。”
“聂家不是望族吗?望族也毫无反抗之力吗?”
“那又如何?说不定这里面就有因为想扳倒聂家推波助澜的人。聂家幽兰,生辰是正月十五,就是那个‘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的合家欢乐的元宵节。”
“聂家抵不过众怒,只能交出我娘亲。就在元宵节也就是她十六岁生辰那天,我的娘亲被生生绑在了皇家的祭祀广场上,面对着举国上下不知由何而来的滔天愤怒。”
“烧死妖孽!烧死妖孽!”
“都是这个妖孽,要不然我的儿又怎会死去……呜呜…….”
“我呸,妖孽祸害了死了那么多人,烧死她真正太便宜了!”
群情激愤,毫无理智可言,好像只要烧死了聂幽兰,这一切便都可以解决了。
纵然里面有一两个稍微动脑筋的人,稍微有些良知的人辩驳一两句,也完全淹没在了人海里。
“如果真是妖孽的话,她怎么现在不逃走,任凭你们辱骂烧死!”
“你什么意思,你居然帮妖孽说话,我看你也是被妖孽蛊惑了,这妖孽更该杀!”
……
今天刚满十六岁的聂幽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完全是不可思议,这一切怎么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呢?她的耳边好像还萦绕着母亲的哭泣,父亲的叹息,祖父的捶胸顿足,族人的职责,“聂幽兰,你要不死,死的就是聂家!皇族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看,大家都知道,这一切跟她聂幽兰毫无关系,她何德何能,能当得了妖孽。她要是妖孽,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这些丑恶的人,还有那位金銮殿上的昏君!
不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