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堪言青筋暴起,一个拳头砸在了玉蛮的脑袋上:“再废话,老子就把你丢下去!”
玉蛮捂着脑袋,疼得眼泪汪汪。
……
祁连山以北,是匈奴守军的驻地。
经过多日的赶路,一行人终于抵达军营。
“殿下。”弘桑将军轻自来到容祁的马车前,以手抚胸行了个礼,请示容祁下来。
此时堪言已将轮椅搬了下来,正欲帮助容祁从马车上下来。
“堪言,我自己来。”清淡冷漠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堪言只得退到轮椅后,将轮椅推到了马车旁。
只见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指率先出线在众人眼前,继而帘子被众人掀开了,一道硕长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帘子的另一端,黑发如墨,身形清俊单薄。
众人忽然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了,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好像只要一点点动静,都会惊扰了眼前这个如斯俊雅温润之人的努力。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情不自禁的将视线追随着他的每一个举动,如此绝世的一个人,仅仅一个动作,就已轻易牵动了人心。
容祁一手支撑在马车边沿,一手抚在轮椅之上,仅靠两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略一用力,他的面色已显得比刚才苍白了几分,额间是一层细密的薄汗冒出……
“殿下……”
“不要紧。”容祁嘴角淡笑,手中用力一拍,运气于掌,让自己的身体离了马车,继而又用力在轮椅上借了个力,使自己的身体稳稳入座其上。
好像一瞬间的衣袂翻飞,众人只觉还未看得真切,那道似仙人一般云淡风轻的身影就已端坐在了厚重的轮椅之上,那一张倾世俊朗的脸,脸上是淡然冷漠的表情,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如同有一层薄雾笼罩在眼底的最深处,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只觉得他好像就在自己眼前,又好像离得很远很远,不可企及。
做完这些动作,容祁已是面色苍白,额上的薄汗伴随着他低低的喘息,顺着脸庞的轮廓缓缓向下滑落,凝聚在下巴的末端,断点,滴落……
“殿下,请……”此时的弘桑那双锐利的苍老的鹰眸仍是直直地落在容祁的身上,但这一声殿下,却与从前似有了一层微妙的区别,就连眼角的褶皱里,都多出了一丝不可轻易察觉的深思。
“将军请。”容祁淡淡点头,明明如此狼狈,却仍让人不看小瞧了半分。
远处的将士们正在操练,挥舞着刀枪的口号声声声震天动地,西域人的军营和汉人的军营十分不同,同样的军士,偏偏这些西域大军各个比汉人人高马大,比汉人骁勇善战,这样的区别,也许从眼前的景象中便可探之一二。
西域人豪爽直率,也好打斗,那阵阵惊天动地的操练声并不整齐,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混乱,时不时地欢呼声夹杂进来,看不出半分纪律严明,气氛却如火如荼。无论在军营里的何处,时常可以看到光着膀子挥着汗的大汉们或拿着兵刃较量着,或赤手空拳搏斗着,周围是一圈圈叫好声此起彼伏,赢了的,会立即被赞赏包围,输了的,竟也没有半分不甘,酒坛子一上,脸上便都是豪爽的笑。
众将见了弘桑将军来,脸上立即露出了肃然起敬的恭敬模样,弘桑仍是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待他们经过之后,身后便又恢复了先前的喧嚣和热闹,这样热血激烈的气氛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殿下,这是您的主帐,待您歇息过后,末将会与诸位副将一同来晋见您。”
弘桑在一座较大的营帐前停了下来,转身与容祁说明。
容祁点了点头,神色淡然:“有牢了。”
“那老子呢?”堪言挑眉。
弘桑扫了堪言一眼,仍然一板一眼严肃得很:“如今殿下才是这个军营的主帅,你是殿下带来的人,就是这个军营的人,凡军中之人,一律一视同仁,稍后自然知道自己的去处。”
堪言脾气大,可偏偏弘桑又是个有威望的人,就算不满,也只得瞪着眼憋了回来,不吭声。
“那,末将就退下了,殿下休息去吧。”弘桑哼了一声,对于堪言这样即使是容祁亲自带来的人,也是同样一视同仁的态度,没有半分格外客气。
玉蛮也浑浑噩噩地跟着要领她去住处的年轻将领往外走了,这几天她一直躲着容祁,容祁也不再过问她的事,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回容祁也不会注意到她。
“玉蛮。”
就在此时,身后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了,吓得玉蛮脚下差点一个冽趄就要摔了,幸好自己的反应快,才没真的面朝下跌了下去。
“做……做什么……”玉蛮扭扭捏捏地僵硬着身子,慢吞吞地转了过来,头却埋得低低的,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看容祁,耳根子却已经是红通通的了。
容祁看着她,事隔多日,此刻竟然也有些神色不自然起来了,他缓缓垂下了眼帘,拢在袖子下的手悄然握紧了一些:“你去哪。”
“去……去分配的营帐啊……”玉蛮急得都要跳脚了,恨不得马上溜之大吉。
“你与我同帐。”容祁看也未看她,好似只是很平静地宣布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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