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震谦脸上被湿湿软软之物一碰,顿时半边脸都陷入酥酥麻麻的瘫痪状态,也是良久才反应过来,脸上便有些热热的。
这小妮子!
有心要发火,可这火憋在心里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再者,肇事者已经上了车,他的怒火也无处可泄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团长脸红了!”
他的脸“唰”的滚烫,这一回是真的脸红了……
强行绷紧了脸,回过头去寻找这声音的来源,然,后面几个兵,却一个个面面相觑的无辜状,好像在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可那是谁?
他目光如刃,盯着郝小海。
郝小海慌得直摇头,“真的不是我!团长!真的不是!”
他冷哼!恨不得把那个小精怪一样的人给抓回来修理一顿!到现在为止,她这趟来部队,算是彻底把他的威严毁得渣土无剩……
车,缓缓发动起步了……
车窗打开,露出那张明媚的笑脸,某人一边挥手,一边脆生生地朝他喊,“再见!首长——再见——”
他僵硬地站着,一动不动。
直到车开出去很远了,他才想起了什么似的,举起手来,对着绝尘而去的车尾,挥了挥手。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她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声声叫着他首长,一声声地喊着,首长,再见!再见,首长——
眼前不自觉浮现出那张精灵般的笑脸,哪怕很小的事都能让她笑得灿若阳光的笑脸,还有总是蓬乱的短发下,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亮得胜过高原的夜空最亮的星星……
绷紧的脸,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侧脸,依然湿湿软软的,仿佛她的唇留下的印记,仍旧不曾消褪……
而远去车里的她,一直在努力的笑着,努力地挥手向首长道别,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直到笑得唇角都酸涩,她仍然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呼呼往后退的高原景色笑,嘴里喃喃地说着,“首长——再见……首长……你要保重……”
只是,眼前究竟是什么景色,她却从未看清,只因,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嫂子,关上窗吧?”方驰州善意地提醒她。
她才恍然醒悟,车已远行,首长已远离……
双臂从车窗上移开,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她趴在前座的椅背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终于哭了出来……
哭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不行!车上坐着记者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首长怎么亏待她了!别对他造成不良的影响……
于是,马上令自己停止哭泣!决不能给首长丢脸!
从椅背上直起身来,脸上泪痕未干。
她一边擦着残泪,一边抽泣着解释,“你们可别……别误会……我就是舍不得我家首长……特舍不得……所以难过呢……你们懂吗?”
那记者小申笑着点头,“懂!真懂!”
“我没骗你!真是这样的!”这种时候,对方越笑,越让她觉得那笑容是敷衍……
“我也没骗你!我是真相信!”小申哭笑不得。谁都看得出她舍不得那个木头团长好不好!
陶子无话可说了,看了眼方驰州。
方驰州马上坐得笔直,严肃地道,“我也相信嫂子是舍不得团长!坚决相信!”
“我又没给你说这个!”陶子反而被他弄得有些难为情,脸色微红,“我的花儿呢?”
方驰州马上捧了出来,“在这呢!一片叶子也没少!一粒土也没掉!”
“谢谢!”陶子几分虔诚地把花抱了过来,抱在怀里。
格桑花!希望她带回的那样,开出八瓣的花,开出她的幸福之花……
从出发,一直到省城,如小申和方驰州之前在宁震谦面前承诺的那样,两人对她算是照顾有加,不需考虑前路怎么走,不需考虑吃住行的烦恼,陶子还是暗暗赞同了她家首长的这一安排,这回去的旅途可比来时轻松多了……
可是,那又怎样呢?
如果要她选,她还是宁愿选择多跟他在一起两天,然后自己一个人独自回去……
汽车虽是一路急行,但到达省城时也已经是晚上了,他们是第二天一大早的他们送到离机场最近的酒店,就和他们告别了。
连续八九个小时汽车,虽是坐着不动,也够劳累。
所以,方驰州开好了房间以后,两人便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说好稍作休息便一起去餐厅吃东西。
陶子小心翼翼把她的宝贝格桑花放下,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手机拿出来看,眼看有两条未读信息,心不由突突直跳,其中有一条会不会是她家木头兵哥哥的呢?
立刻打开一看,却大失所望……
原来一条来自婆婆严庄,另一条来自苗苗……
都是问她路上怎么样,还有具体什么时候到。
他?可能是把她托付给了人,所以太放心了吧……
扔掉手机,点点惆怅涌上心头,更多的,却是想念,很深刻的想念,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开始想念了,回了北京可怎么办?
她翻身,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无声地问,糖糖哥,你在干什么?你也会有那么一点点想我吗?一点点就够了……
而此时的部队,已被一片夜的宁静所笼罩。
宁震谦自陶子走后就一直在工作,办公室,会议室,再到办公室,今天已经走了好几个轮回,总算是把军演的事做了最后的定夺。
历次军演,他们团从来就没输过,这一次,也不能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