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扶稳了头骨之后,又顺势往下挖了两下,人骨下面果然露出了一个底座形状的木板。木板正中间的位置,以前应该插过一枚铁钉之类的东西,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断了。
如果我没猜错,那颗人头应该是被铁枝一类的东西,挑在底座上埋进了地里。
咒术!”杜渺皱着眉头走了上来,轻轻触碰了一下人头下面的底座,那颗人头上忽然冒出了一股绿火。
杜渺拿起笔记试探着往人头下方晃动了一下。上面的火光似有灵性般地跳落下来,落在笔记上。
我下意识地喊道:快收回来!”
杜渺却不紧不慢地托着火苗乱窜的笔记站起身来,直到上面的火光渐弱。才像是甩水一样往地上甩了两下,覆在笔记上的火光立刻像是水珠一样弹落在地。
再看那些空白的纸张上面,已经出现了用朱砂写成的文字。
杜渺从我手里拿过手电。飞快地翻看了起来:写这篇笔记的人,不是于启武,而是被逐出家门的于隐海。”
前面说。他被逐出家门之后,他父亲告诉他改头换面到沿河村来,找一位于家的长辈。认他为爷爷,继承那位长辈在沿河村的一切。”
于隐海按照他父亲的吩咐,秘密赶往沿河村途中遭遇了一股不明来历的土匪。那股土匪看他身上没有什么油水,本来是想把他活埋了,后来匪首叫住了手下,让手下人把他带到沿河村,用他当了死贴,条件是让沿河村交出一百块大洋。”
真正的线索是从这儿开始的”
我顺着杜渺手指的方向看了下去,笔记中出现了一段以我”为人称的记载:
黑虎让我去当死贴。我知道,他是想拿我吓住村里人,我不是他们一伙儿的,他不在乎我死不死,只要能吓住人就足够了。
黑虎要的是一百块大洋,我开口就跟村长要了一千块。我故意翻上十倍,就是为了逼着村里人跟黑虎拼个你死我活。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我死定了,也不能让黑虎好过。
村里人果然被我吓住了,可是他们也不敢得罪黑虎。看见我坐在村口,还派人给我送饭。他们怕我饿死,我一死。黑虎肯定会屠村。
我饿了两天之后,实在挺不住了,摆在我前面的饭像是勾着我去伸手,但是我不敢。不要说是黑虎的人在远处悄悄看着,就算为了报仇,我也不能吃那碗饭。
第三天晚上。我看见村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她端着一碗白饭轻飘飘地走到我眼前,只说了一个字:吃。”
那个女人太好看了。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看。尤其是她走路的时候非常的轻,一点声儿都没有,就像是飘到我眼前的一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想听她的话。
我抓过白饭拼命地往嘴里塞,直到一碗饭快要吃光了,我才看见碗底下有一根手指头。那根手指像是刚刚砍下来的一样。上面还带着血迹。
我吓得半死,那个女人却忽然厉声喊道:吃!”
我吓得声音都变了:你让我吃人手指头”
不吃,就死!”那个女人蹲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我,两只眼仁就像是蛇一样,慢慢竖了起来,眼珠四周也开始微微变黄。
蛇。我当时以为她就是蛇。
那个女人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把那根手指头硬塞进了我的嘴里:吃!咽下去!”
我只觉得那根手指头顺着我的嗓子眼一勾一勾地往我肚子里钻,我想不咽都不行
我吃了那根手指头之后,肚子就疼得不行,就像是有一只手抓着我的肠子使劲在拧。没过一会儿,我就昏过去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土匪不知道怎么没了,我被村里人给吊在了树上,说是要烧死我。我拼着命喊我爷爷,告诉村里人我是过来投亲的,被逼无奈才当了死贴。
村里人一听我爷爷的大号,真就不敢再动手了。有人去把我爷爷找了过来。问明白之后,才把我给放了。
我爷爷带着我回家时,我在他家看见了那个喂我吃手指头的女人。他告诉我,那是他续弦的老婆,让我喊她奶奶。
我硬着头皮喊了一声,那女人也就点了点头。
从我住下以后。就不敢跟那个女人说话,她也不怎么理我
有一天晚上,我起夜的时候,忽然看见房门开了一条缝,我看见有人侧身站在门口不停地吸气。我能看见门缝里露着一只鼻尖,在一下下地抽气。就像是在闻屋里的味儿
那是我奶奶,肯定是她!
笔记写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这里记述的事情,跟什么于家的宝藏没有半点儿联系。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于隐海的爷爷奶奶当中,肯定有一个术道高手。
我转头向杜渺问道:如果这是村口,当时于隐海是不是应该坐在这块头骨附近?”
杜渺抓起头骨道:这块骨头密度很高,死者生前应该是打熬过筋骨的武林高手。如果于隐海当年是坐在这块骨头上,肯定是有人要用他来施展骨咒。我敢肯定,于隐海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自己动手把那些土匪杀了。”
这么一个小村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咒术高手?”
咒术之道在南洋一带比较盛行,国内流传下来的支脉很少,而且行事一向低调。沿河村地处北方,交通相对闭塞。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咒术高手。难道这座小村里真有什么值得让他们隐居的地方?
我思忖之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哭声。哭声不仅尖锐刺耳,而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