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照,马蹄声声,一骑骏马飞驰而过,尘土飞扬中见一火红衣衫随风而起,在这荒无人烟的黄土地上,格外耀眼。
“驾!”一道轻灵的嗓音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在这一方天地荡开,“驾!”
明月策马行了数日,越往北,路旁景色越是单调,不是光秃的山石,便是一望无际的黄土,行人也越少,隔日才能找个打尖的地儿。
这日又行至晌午,见前方路边有家木头搭建的简陋小店,便下马前去,要了碗茶水和两个馒头。
六月的中原并不像北部这般酷热,加上接连半个月风餐露宿,明月一张白嫩的俏脸被晒出饱满的麦色,又因急急赶路而略有绯色,一双杏目清华流转,俏楚中多了几分韧性。
待小哥将茶水和馒头送上桌来时,明月问道,“小哥,麻烦打听一下,这里距諔诡冢还有多远啊?”
小哥一惊,登时脸色煞白,看着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少女,不可置信地问,“姑娘要去諔诡冢?”
“正是。”明月正色道。
“去不得!万万去不得啊!”小哥慌忙摆手,“那諔诡冢…”
明月嗤笑一声,打断道,“小哥,你只需告诉我还有多远即可,去不去得,我心中有数。”
小哥见她胸有成竹,手中持剑,看样子颇有武艺在身,但还是忍不住叹道,“若不眠不休,需再行上两日,但漠北一带盗贼甚多,尤其是夜间,姑娘身为女儿身…”
不等小哥讲完,明月掏出一锭银子递与他,谢道,“多谢小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小哥收了银子,又道,“我替姑娘多备些水和干粮。”
“有劳。”
为趁天黑之前多赶些路,她快速吃完,带上小哥准备的两大壶水和两袋干粮,正要起身牵马,忽听得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听声音,不止一骑。
不多时便行至跟前,是七八个身着黑色劲装头戴斗笠的江湖人士。
“吁~~~”带头的那人勒马停下,朝小店这边看了过来,对身后的人道,“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几人便下马,分两桌坐下。
“想不到那小子功夫一般,逃跑的本事倒是不小。”其中一人取笑道,“竟敢声称是莫道散人的关门弟子。”
另一人跟着附和道,“胆子也是不小,赫连氏小姐都敢戏弄。”
一听到莫道散人四个字,原本已离开凳子半寸的明月又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端起那碗茶水喝了一口。
“多嘴!”带头那人呵斥一声,兴致正好的几人便闭口不谈了。
一伙人匆匆吃了点东西便继续上路,明月赶紧跟在他们身后,只是他们骑术极精,风起沙落,又将马蹄印覆盖,很快不见了踪影。
赶着去投胎么?!明月不满地撇嘴。
大漠孤日徐徐下落,将一人一马朝东拉出一条长过两尺的黑影,正禹禹独行。
不多时,暗夜入侵,寒意袭来。
明月虽然壮着胆子孤身一人在这漠北暗夜里骑行,但时不时风声沙沙作响,再想到小哥那番话,总感觉周遭有人埋伏似的,提高警惕之余还是有些害怕的。
夜深之际,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了广阔无垠的高空之上,甚似白日。
又行了几里地,风景一成不变,也未遇到盗贼,明月紧着的一颗心才慢慢有所缓和,再去看这塞外夜色,竟觉畅怀无比。
天地悠悠,独我一人,对影成双,若再来碗美酒…
这般想着,明月便取下水壶,举壶仰头,喝了好一大口水,一股清凉沁入心肺,实在痛快!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正以水做酒,自顾畅饮欢唱,不紧不慢地前行,享受连日以来此时难得的快意。忽听得远处传来阵阵骚动,不消片刻,从周身几座沙丘跃上数十来个大汉,皆骑着马,将明月围住。
“哈哈哈…哈哈哈…居然是个小贼娘!今夜可有口福了!”其中一人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