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手脚并用,有些应接不暇,大叫:“有本事给大爷我站住!咱们两单打独斗!”
慕十七手脚齐发,一排排绣花针,一块块瓦片铺天盖地般地朝着他飞了过去,然后一个转身,没入满是人群的街道里。脚下步子不停,又提气点地加快了步伐。
眼前突然出现一顶华丽的马车,绛红色的漆木做框,金黄色的流苏垂落在四周,帘上印满了莲花图案,一针一线都那么精致细腻。那轿子的顶部犹如宫殿的蓬顶一样的富丽堂皇。正中心镶嵌着硕大而柔白的珍珠,阳光洒下,愈加华美。慕十七被追的没了办法,一个鱼跃钻了进去。
本以为是哪家娇**的马车,她这么进去点个穴,然后躲上一时半刻的,等甩了阿布他们就出去。却没想对上的一双黑溜溜的大眼,她面前居然躺着一个孩子,一个瘦弱的好似随时都快一命呜呼的孩子。
是个约莫只有五六岁的男娃娃,小脸上全是病态,惨白一片,双唇毫无血色,两颊凹陷,干瘪枯槁。慕十七吃惊于这么个病入膏肓即将入土的状态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而这个孩子,此时正睁大了黑漆漆的双眼面露惊恐的看着她。
见他小嘴一动,她急着上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轻声耳语:“别出声,我只是借你轿子躲一下,不会伤害你的。”
没有她预想的挣扎与大闹,她低首,只见那孩子双眸微瞪,小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正费力地喘着气,喘息声一下重过一下。
她放下手,探向他的手腕,脸色突变,这孩子的脉象太弱,且有越来越弱的迹象。而那小脸上的痛苦也愈加深刻起来,那一声声的喘息声好像脱离了水源濒临死亡的鱼儿。
如此环境下,仓促间,她根本诊断不出他的病因所在。
可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她曾经担着武林第一毒女的称号,可却从没杀过一个不该死的人,她踏血而上,却不会无端毁掉任何一个本该活着的生命。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深知生命的可贵。
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若可以,她也想悯怀天下,救那些不该死去的人,她记得小时候爹娘问过她长大了想要干嘛,她说想要做个大夫,然后救好多好多的人。
可谁想,她会成为唐门-那个只会杀人和制造杀人工具的头号人物。她用自己的双手强大了起来,破风而起,踏着尸体登上门主之位,却越来越远离自己的梦醒。
而这个孩子,让她想起在爹娘怀里许下的愿望,救人!
顾不得自己还在躲着谁,撩起帘子,朝着外面大喊:“快,去最近的医馆!”
外面的护卫显然被她这一声喊叫吓了一跳,停下马车,充满防备地举剑对准了她。
护卫出言喝道:“你是谁?为何会在小公子的马车里!”
谁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是宸王府的人,谁敢钻宸王府的马车!这分明是找死!
慕十七没时间跟他们啰嗦,弯腰抱起奄奄一息的孩子,又道:“再耽搁下去,他就活不了!该死,去最近的医馆,找个功夫好的在前面给我带路。”
她对盛京的街道一点也不熟悉,跳下车,才发现那一条条的街道错综复杂,她压根找不到出路。
被她的气势压制住,一众侍卫呆愣着,前面领着头的熊哞迅速转身下马,壮硕的身子挡在她面前,威声喝道:“放下小公子!”
“我放下他,不消一刻钟,他就是个死人!”对上他壮硕的宛如一座小山的身子,慕十七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盯着他凶狠的大眼,狠狠地瞪了回去。
熊哞一直仗着自己身高体壮,不用开口就能把人震慑在一丈之外,却没想,今天他发狠起来,这么个小姑娘居然不害怕。瞧着她那表情,也不像是硬撑着的。
举起背后的一双大铁锤,整个人更加有威慑力了,粗犷的嗓子怒意很盛:“放下小公子,否则,你立刻就是个死人。”
“你……”慕十七咬唇,气得浑身发抖,可这也不能怪他,任谁都不会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你动动脑子想想,我若是想害他,早就在马车里把他解决了。”这么个大个子,怎么脑子这么愣,真是白长了个子了。
熊哞双手握锤,瞧着她怀里奄奄一息,缩着身子的小娃娃,心中一悲,不行,小公子不能出事。若不是他趁着王爷不在,抵不过小公子的哀求,带他出门玩耍,也不会出这等事,他愧对王爷的信任。
“熊叔,我,我难受!”怀里的孩子,双眼迷离,小手抓着慕十七的衣襟,哭喊出声,声音糯糯的,像只小猫崽。
慕十七伸手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轻声安慰道:“没事,姐姐会救你的,待会就不难受了。”
熊哞心中一软,也知道如今重要的事是救小公子,咬牙道:“跟我来!”
能做独孤宸的左膀右臂,最基本的判断力和决策力还是有的。
一个跃起当即飞身出去,两个大锤握在手中,虎虎生威,所经之处,众人退散。
慕十七抱着孩子紧随着他,刚刚就已经耗费了很多体力,如今乏力感侵袭而来,可她依旧咬着唇,紧紧抱稳孩子,尽量减少巨大的颠簸来缓解孩子的痛楚。
身后侍卫咻咻咻的一连串的也围着她们飞来起来。
熊哞时不时的回头看去,吃惊于这个女子的轻功,却也看出她越来越吃力的步子,一个回身立在她面前,把孩子接了过来:“我来抱,你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