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故事,絮絮地讲了整个下午。

晚上休庭,楚乔等着安澄。

安澄将梅里太太交还给狱警,嘱咐了狱警多费些心,这才转身迎向楚乔。

楚乔阴冷一笑:“她还说她没老糊涂,分明连故事都讲错了。我真可怜那些陪审员,丢下家人和工作,却听了这么一下午的假话。”

楚乔冲安澄眨眨眼:“你的证人,伪证罪是坐实了的,你知我知。安检,这么大义凛然的你,是不是应该首先向法官告发她的伪证罪啊?”

安澄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她说错了?还是楚检察长在承认,只有你是知道当年真相的?可是身为律师、检察官,明知真情却不举报,隐藏真相27年……也足够吊销你的律师执照,兼问你的刑责了!幅”

“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楚乔也只能讪讪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玩儿什么双簧。”

他又凑近些,低低道:“你们是想保全林寒枝的名誉,所以故意在法庭上避过这一节。”

安澄也小心地吸一口气。

她知道梅里太太的表现能瞒得过其他所有人,唯独瞒不过楚乔。

她傲然扬眉:“你想怎样?”

楚乔点头阴测测一笑:“做个交易:在保全林寒枝九泉之下的清誉,与非要治我的罪之间,你做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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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妙眸一眯。

努力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走到今天庭审这一步,就是为了剜除这颗跗骨在司法系统里的毒瘤!所以这个交易,她不能做!

可是反过来想想,倘若不接受他的交易,那么接下来一旦轮到他来盘问梅里太太,他必定设法引导梅里太太将林寒枝一节的真相全都说出来——更何况,那老太太自己也是想说的,如果不是顾忌着菲力的蛇戒,她自己早就说出来了。

到时候若是两人一拍即合……汤家必定又要面临一巢风骤雨,更会让老太太在九泉之下也再遭一场无妄之灾。

于是拒心中的信念并未动摇,可是她此时此地,还是犹豫了。

她深吸口气:“楚乔,你未免太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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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安澄的犹豫都看在眼底,楚乔得意大笑:“贪心?嗯,是有点儿。”

“也是啊,一个死人的声誉,而且是一个死去了27年的死人的声誉,跟你和汤燕犀花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想要至于死地的我这个大活人来说,的确有些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并非只用单一标准来衡量呢。汤家老太太的名誉,在汤家人心里,却就是比我的性命还要重。他们一家人都想要我的命,可是显然,他们更想保全林寒枝的名誉。”

楚乔冷笑着睨着安澄:“而你,终究想嫁进汤家,所以你怎么敢还没进门就先为了自己赢而毁了汤家老太太的名誉呢?更何况,当年霍淡如和汤明羿离婚,汤燕犀在最孤苦无依的时候,是汤老太太将孙儿拢到自己身边的……你若毁了林寒枝的声誉,你又让汤燕犀如何自处?”

楚乔字字是钉,刺得安澄呼吸渐急。

她紧紧攥住指尖:“我总之现在给不了你答复。不如现在各行其路,一切明天都自见分晓。”

安澄也同样上前一步,逼近楚乔:“明早上庭之前,在这个晚上你总之是没机会说出汤老太太当年事的。当然,除非你想明白了,在明天上庭之前,就先向外界承认你是当年的知情者,或者干脆承认就是杀人凶手。”

楚乔面色也一变。

安澄终于笑了:“楚检察长,我们当检察官的都明白做交易最有效的手段,是时效。我们来定交易内容,也由我们来控制控辩交易的时效。我们通常只留给对手很短的时间来考虑,比如一个小时,以此来给对方施压。”

“可惜这个手腕,在此时此地,在你我之间却并不管用。你我终究要等到明天继续上庭,今晚十几个小时都还是我的,你无法在此之前设定任何时效。所以,我不吃你那一套。”

安澄抓过公事包,昂然转身:“不过作为最后的尊重,我答应你会考虑你的建议。在明天上庭之前,如果我觉得对你的提议感兴趣的话,我兴许会打给你。”

安澄说着笑笑,故意拍了拍楚乔的肩膀。

论辈分,安澄是矮着楚乔一辈,所以从华人的礼节来说,安澄是不可以向楚乔使出这样拍肩膀的动作的。

同样因为华人传统观念里的长幼有序,安澄的气场在楚乔面前的确要矮一头。可是当安澄此时伸出手去拍在了楚乔的肩上,那“长幼有序”的魔咒便应声而破。

安澄用了这样简单的动作便告诉他,她已与他平等而立,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安澄眨眨眼:“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我未必就真的打给你,所以你千万别为了等我的电话而失眠。好好睡,明天才能在庭上继续与我交手。你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再睡不好就更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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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气得肝儿颤,“你!”

安澄已经走到门口,反手扬起挠了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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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用自己的轻松,四两拨千斤地抽掉了楚乔的得意。

可是等走出法院,坐进自己的车子里,安澄就没办法继续那么轻松了。

楚乔摆出的威胁还在眼前,接受或者不接受,都不是容易的选择。

她咬咬牙,索性猛地一打方向盘,不是朝向家里的方向,而是改道汤家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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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如可见是安澄从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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