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也曾有孩子,他自己也曾是个孩子......
他伸手摸向宸儿白希的小脸蛋,继而落在他的脖颈上,天真无邪的一片纯然,令天地都失色的纯然。
宸儿伸着小手,漫无目地往前伸,胖嘟嘟的小手落在他脸上,轻柔地抓着。
宸儿清澈的眸子倒映着蓝脸人自己的脸,狰狞恐怖的蓝色脸庞,蓝眼睛,他缓缓地朝近在咫尺的宸儿低下了头......
“杀了他!”
“杀了他!难怕同归于尽也在作不惜!”
......
被吵杂的声音惊醒,唐云罗抬眸便见向蓝脸人的嘴对准了宸儿的脖颈。
“qín_shòu,你怎么忍心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下口?”泪从眼角滚了出来,这一刻景墨予恨及了自己,他怎么会如此的弱,要是他也变成不死人,要是蓝脸人也咬他,吸他的血就好了。
“不要......”刺耳的尖叫响起。
“蓝脸人,我们一定死!”此刻,所有人都向蓝脸人围靠了过去。
“九月深秋兮四野飞霜,天高水涸兮寒雁悲伤。最苦戍边兮日夜彷徨,披甲持戟兮孤立沙岗。离家址年兮父母生别,妻子何堪兮独宿空床?白发倚门兮望穿秋水,稚子忆念兮泪断肝肠,家有余田兮谁与之守,邻家酒熟兮孰与之尝......”用仅存的一条独臂举着长剑的侍卫,撕心裂肺地唱着大景的军歌,他是跟着景墨予的部下,长年随他征战沙场,战争结束了,滞留京城等待封赏,好不容易皇帝的封赏告一段落了,他正要赶回家去见父母,又见三皇子带兵围歼乱党。恐三皇子人员不足,他请缨留下助三皇子一臂之力,待歼灭了乱党就回家,谁知这一留便再无归期。
这一刻,他们已经众志成城,抱着玉石俱焚之心,向蓝脸人围了过去。
“父母倚门兮望穿秋水,稚子忆念兮泪断肝肠。胡马嘶风兮尚知恋土,人生客久兮宁忘故乡。一旦交兵兮倒刃而死,骨肉为泥兮衰草濠梁。魂魄悠悠兮枉知所倚,壮志寥寥兮付之荒唐......”一声声悲泣,哑然的声音自前方传来,突兀地响起,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中。
大景的军歌!
大景征战大聂国时,传唱的嘹亮军歌,为什么蓝脸人接着上?
这个蓝脸人,他不是大向朝的官员,他不是大向朝的不死人,他是大景人,他是大景的军人!
侍卫们面面面相觑,“你是......”
蓝脸人没有回答他,他似乎陷入了自己一个人的国度中。
唐云罗虚弱地支撑着身子,冲上前去,她面朝着蓝脸人,睁大晶亮的黑眸,无比卑微地祈求,“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好吗?”
一抹忧伤从他冰冷的眸子中闪闪而过,蓝脸人看了一眼怀中的稚气,柔软的宸儿,心底竟有了丝动容。
他伸手将孩子递送了出去,兴许是怕蓝脸人变了卦,再对宸儿下毒手。
唐云罗接过宸儿,竟感激地连声道谢。
她将脸贴上婴儿的手背,眼泪愈加肆无忌惮的落下来,“宸儿,娘亲对不起你,娘没有好好照顾你。”
景墨予从惊疑中回神,紧接着开口问,“你是我大景的军人?”
蓝脸人突然蹲下身子,他蜷缩着身子,一阵呜咽声在屋中飘散开来了。
景墨予打量着蓝脸人,脑海里似有什么闪过,原来是他?
兵部侍郎林阳明,未晚说过林阳明原名那阳。
那阳这个名字,对于大景国人而言都是如雷贯耳,用兵奇才那阳,早年在边关外以平山贼而名振天下,却因为家中争产风波中,继弟失手误杀老父。那阳一怒之下,不顾军令,擅自搬师回朝,斩杀了继弟,因此落下不服号令,草结人命的大罪。父皇龙颜大怒,当即就下令拘拿那阳,就地正法。
仔细想来这个林阳明与那阳还有几分相似。
难道二哥真如未晚所说的,真的偷天换日救下了那阳,让他改名换姓,重新投入战场中,再立战功,步步高升,最后官拜兵部侍郎?
难道那阳就是那个刺杀他的蒙面带头人?
清脆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那阳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之徒,当年你枉顾军令,擅自搬师回朝,贻误战机,草结人命,不殊你九族已是法外开恩,我父皇惜你是人才,还不顾帝王之威,令我二哥偷天换日将你救上,让你改名换姓,报效国家,你非但不感恩,还恩将仇报,谋害我大景帝国的皇子、皇孙,你这么做对得起我父皇吗?”
蓝脸人抬起头,望着景墨予的声声指责,有些不感相信,“你......你说什么?”
“父皇还常对我和二哥说,我大景的天下有三分之一是那阳打下来的,不管以后谁当了一国之君,都不要忘记那阳是我大景帝国的有功之臣,父皇让我们善待于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父皇的,父皇真是瞎了眼......”
“不,不可能的,你骗我,你在骗我......”
“是二皇子,只是二皇子刀口舔血救下我的。”
“仅仅只是二皇子救下我的。”
是的,他是蓝脸人,他是林阳明,他也是那明。
那阳又重复了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