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务没了,我们都没心情说话,闷闷开着车。在路上,一直沉默的义叔忽然开口:“其实这单业务不拿也没什么。”
“为什么?”王庸问。
“凭我多年的直觉,”义叔说:“这里肯定另有隐情,中阴身头七回魂,又是这么猛烈,吃供品糟践房子,非同一般。这种业务挣钱是多,同样也有很大的风险。”
王庸哼哼了两声,没有说话。
回到单位,义叔把事和义婶说了。义婶没当回事,她想的倒是挺明白,这样的大客户可遇不可求,重点还是做老百姓的业务,流程短,麻烦事也少,挣个踏实钱。
第二天跟着义叔跑了一家丧户,忙活一个白天。晚上我开着车,拉上义叔去接王庸。王庸在路边等着招手,我看到他戴了一双手套,奇怪,这小子皮糙肉厚,冬天没看他戴过手套啊。我随口问,手怎么了?王庸骂骂咧咧,说昨晚夜里黑,他没注意绊了一跤,两只手的手掌磨破了皮,怕见风。
我没当回事,继续开着车,我们三人很快到了江边别墅区。
来到别墅前,发现情形有些不太寻常。门口放着纸扎的两座金山,分列在门的两旁。进门后,院子里修了一条巨大的纸扎银桥,从门口一直到内宅前。
院里挂着灯,忽闪忽灭,冷风阵阵。黑漆漆院子当中的这座桥,阴森逼人,真像是阴间的奈何桥。
宾客们谁也不敢往前凑,绕边顺着回廊进到内宅。到了客厅,里面已经有不少人。灵堂被重新布置过,墙上除了老爷子的遗照,旁边还挂着道家三清像,供品香炉一大桌,最为扎眼的是前面的那片空地。
地上摆了一个莲花状的铜炉台,燃着火,火苗子窜起老高。铜炉台的四周围绕一圈,放着九块红色大瓦,每块瓦片上都贴着一张白纸剪成的脸谱。
每张脸谱的眼睛都是尖尖的三角形,嘴角上翘,看上去像是扑克牌里的大鬼儿,有种说不出的邪恶。
七名道士,个个手持桃木剑,一字排开盘膝坐在地上。为首的玉师傅对着铜炉里的大火,闭目诵经,嘴动得极快。
“铛铛铛”三声钟响,晚上八点,在场所有人像是被同时噤声,客厅里寂静下来。
玉师傅站起,手持桃木剑,围绕火炉转圈,嘴里念念有词,“鬼王挟阴魂,无主孤魂苦,我等七子在,斩鬼渡苍生!”
他一边念一边用桃木剑的剑尖点向铜炉。
莲花火炉毫无征兆中,一盆大火突然爆燃,火苗子一窜三四米高。在场所有人无不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