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君平的计划因简浔的干预落空后,很是忐忑苦闷了一阵子,兼之其时崇安侯府还正办着段氏的丧事,他也的确走不开,便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去过城外看陆氏。
这下陆氏着急了,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嫡母恨她哪是因为嫡姐的夫婿多看了她一眼,根本就是未来姐夫见过她回家后,便不肯娶嫡姐,而闹着要娶她,偏又辗转传到了嫡母耳朵里,这才会发狠把她送进了家庙“祈福”的。
据她胞弟跟前儿心腹打听来的消息,嫡母一开始是打算让她老死闺中的,近来却不知道为何忽然又变了主意,打算将她许给直隶总督、一个快五十了的老头子做妾,听说两家人已接洽得差不多了。
叫陆氏怎能不着急怎能不恐慌,她打小儿见惯了嫡母是如何变着法儿磨搓生母的,她生母还一直得宠,尚且只能任嫡母欺凌,一旦失了宠,会落得什么下场,可想而知,所以她自小的志向便是嫁入高门大户做正妻,为生母争一口气,为弟弟添一份助力,让他能早日成为名正言顺的世子。
只可惜如今看来,她这个志向怕是没有实现那一日了。
可就算如此,就算她只能步生母的老路做妾了,做一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糟老头子的妾,和做风华正茂年轻英俊的侯府嫡子,甚至极有可能是未来侯爷的妾,差别也无异于天壤好吗?
所以陆氏着急过后,不得不一反她素日的“高洁”,让自己的心腹丫鬟悄悄儿给简君平送了信,约他某日至城外一见。
简君平忐忑归忐忑,苦闷归苦闷,对陆氏还是在乎的,接到信儿后安排一通,到了日子便带着心腹,悄悄儿打马去了城外,然后一个有心勾引,一个正中下怀,竟就在武定伯府家庙陆氏如今住的厢房里,成就了好事。
末了少不得又彼此山盟海誓了一番,一个说:“我的终生可就系在平郎身上了,只盼平郎千万莫要辜负了我才好。”
一个便回:“若此生有负于你,天打雷劈。”
到不得不分离了之时,还依依不舍。
陆氏转头又着人叫了自己的胞弟来,红着脸说自己已是简君平的人了,让他替她想法子,若能说动武定伯准她进崇安侯府,崇安侯世子身体不好众所周知,将来她笑到最后,成为崇安侯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岂非皆大欢喜?
陆氏的胞弟也是在其他场合见过简君平的,对他印象尚好,却更了解自家父亲唯利是图的性子,不然也不会任由嫡母把胞姐许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妾了,说到底还不是对他有益?
因蹙眉说道:“崇安侯世子再是身体不好,如今到底还活得好好儿的,那一位却只是个举人,连个官身都没有,姐姐还得委屈自己做小,两家至少短时间内,连个正经姻亲都不算,只怕父亲轻易不会同意……若那一位好歹已有了官身,倒还有望一试。”
陆氏何尝不知道自家父亲的性子,不涉及到利益时,他还愿意在妻妾嫡庶一家欢里维持微妙的平衡,哪边都是巴掌甜枣轮着来,一旦涉及到利益,就是利益当先,什么都得靠后了。
想了一回,觉得胞弟的话大是有理,少不得又传信儿与简君平偷会了一回,这才会有了那日简君平上仁智院负荆请罪那一出。
简浔听罢简义的话,方知道原来简君平与陆氏“天作之合”的缘分是这么来的,原来简君平的“迷途知返”还有这一层原因,算算时间,陆氏应当已怀上简涵了,也不怪他着急,哪个但凡有几分血性的男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他们爱情的结晶流落在外的?
何况还有个糟老头子随时可能一乘粉轿接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进门去,从此一树梨花压海棠,自己的孩子倒要跟了别人姓,就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简浔因笑道:“说话间就该入冬了,一旦入冬,大雪封城,别说出城门了,连家门寻常人都是能不出便不出了,我听说城外有一片木芙蓉林,虽是野生,自来无人打理,却别有一番野趣,也不知道二婶愿不愿意带了我和妹妹一起出去散淡一日的?我可得好生求求她去才是。”
简义见她笑靥如花,三言两语间便定下了计划,后背实在忍不住阵阵的发寒,面上却笑道:“那小姐可得抓紧时间才是,那片木芙蓉不日可就要谢了。”
简浔点头:“这是自然的,不过得先弄清楚二叔的行程,可不能让二婶大老远的白跑一趟。”
简义应了。
陆氏虽是被嫡母放逐到家庙里去的,可谁叫她的胞弟是武定伯唯一的儿子,她姨娘也在武定伯跟前儿说得上话呢,她自己手段也了得,所以家庙里的人,不说早已全部都是她的人了,至少也都拿过她的好处,凡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打听到简君平什么时候会再去见她,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简浔这才又问起简义为父亲物色的续弦人选来:“……才义叔说已有眉目了,不知都是些什么人选?”
简义正色道:“原本有一家四品人家,一家五品人家,都有女儿挺合适的,不过比起另一家来,那两家都算不得合适了,不知小姐可听说过平西侯府?他们家的二小姐原是定了人家的,不巧成亲前三个月没了,那二小姐却有情有义,定要为未婚夫守满三年后再嫁,谁知守满三年后,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一来二去的便把年龄拖大了,如今都二十了,还待字闺中。我听媒人说,那二小姐不但人品才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