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浔的马车才在睿郡王府的二门里停下,外面已传来春燕带笑的声音:“大小姐总算来了,我们县主今儿起来至今,总念大小姐不下十数次了。”
待车帘撩起,简浔站到车门口后,又屈膝给简浔行了礼,才上前帮着瑞雨琼雪一道,扶了她下来。
简浔便笑道:“这两日倩姐姐屋里必定忙碌得紧,谁不知道春燕姐姐是倩姐姐屋里第一能干之人,事事都离不开你,怎么不随便打发个小丫头子来接我,偏要自个儿来,我又不是什么外人。”
春燕笑道:“大小姐言重了,奴婢算什么能干人,不过比别人事事都想得多一些罢了,且这两日屋里事情虽多,因我们届时也是要跟着县主过去的,倒是不必我们事事躬亲,只服侍好县主即可。”
“不耽误春燕姐姐的事就好。”简浔点点头,又问:“倩姐姐这几日可好?这会儿都有谁陪着她呢?嫁妆都清点好了吗,明儿就是铺嫁妆的日子了,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春燕见问,一一答道:“县主这几日还好,就是有些紧张,这会儿几位其他王府的县主和小姐陪着她,还有先王妃娘娘娘家的一位表小姐在,嫁妆一共八十八抬,都清点好了,我晚间再亲自去对一遍,一定不会出任何岔子的,大小姐放心罢。”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
才过了一个月亮门,迎面就遇上了一身月白长袍,长身玉立的宇文信,看见简浔,他的眼睛瞬间一亮,就要上前与她问好。
春燕却立刻挡在了简浔面前,屈膝行礼道:“见过二爷。”
她这等同于是向简浔侧面介绍了宇文信的身份,虽然简浔早不是第一次见宇文信了,便也屈膝福了下去,从头至尾,头也没有抬一下。
宇文信见状,眼里的亮光就很快消失不见了,他惊喜个什么劲儿啊,人家根本看都不肯看他一眼……只得清了清嗓子,说了句:“春燕姐姐不必多礼,大姐屋里必定很忙,一刻也离不开你,你快忙去罢。”
春燕忙脆声应了:“是,二爷。”起身引着简浔自顾去了。
余下宇文信估摸着她们一行已走远了,方转过身来,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无声的苦笑起来。
这样也好,本就是注定没有任何希望的事,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分别,见了也不过就是徒增自己的烦恼与悲哀而已,还是把那不切实际的念头深深埋在心底,做自己该做的事,走自己该走的路罢。
只是父王让他娶亲一事,他怎么也要再等两三年,自己有了一番作为后,再将此事提上日程,哪怕父王说他‘你是本王的儿子,哪需要自己辛辛苦苦的去挣前程,等你成了家,本王便看是去内务府,还是去户部,替你谋个又体面又清闲的差事去,管保你此生都不必发愁,日日念书有什么好的,难道你还真下场考科举去不成?还是趁早学些人情世故,将来办差才能更容易。’
宇文信倒也不是真想去考科举,可宇文修已在武上有一番作为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胜过他,那便只能在文上下功夫,不至于被他的赫赫军功压得世人只知睿郡王府有个宇文修,不知道还有个宇文信了。
以前宇文信想胜过宇文修,让人人都知道他比宇文修强的念头还没有这么强烈,如今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证明自己,哪怕他心里知道,他即便证明了自己,有些事也注定改变不了,依然想证明一下,就当是他心里的一点执念罢。
春燕引着简浔进了宇文倩的院子,还没进屋,已能听见里面的阵阵说话声和欢笑声了,简浔脸上不自觉带出了笑容来,进了屋里去。
就见屋里果然坐了六七个年轻姑娘,大半都是简浔认识或是见过的,只有一个杏眼桃腮,十四五岁的姑娘简浔没见过,想来就是宇文倩的表妹了。
准新娘子宇文倩则坐了榻上的主位,穿了一身水红色的衣裳,戴了赤金点翠和合二仙的步摇,两颊带着一抹准新娘特有的霞色,比之素日又更漂亮了几分。
瞧得简浔进来,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娇嗔道:“从你们家到我们家,不过半个多时辰的车程而已,怎么浔妹妹这会儿才来,知不知道我等得多着急啊?”
简浔一看就知道她娇羞归娇羞,期待归期待,心里必定也是十分紧张的,不然方才春燕也不会特地告诉她县主‘就是有些紧张’了,忙笑道:“倩姐姐别着急,我这不是来了吗?”
又给其他几位县主宗女见礼,几人不是出自豫郡王府,就是出自荣亲王府,因为宇文倩的原因,也与简浔认识,笑着叫了她‘不必客气’,又打趣宇文倩:“果然我们都比不上简妹妹在惠安姐姐/妹妹心目中的地位,方才我们来时,可没见你这般心急的,那我们更要见识一下简妹妹都给惠安姐姐/妹妹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才能让你心急成这样了?”
简浔笑道:“不过一套头面首饰罢了,不值一提,倩姐姐,这位是?”
宇文倩忙道:“这是我唐家表妹若兮,论起年纪来比浔妹妹要大上几个月,你叫她兮姐姐罢。”
“兮姐姐有礼了。”简浔便忙给唐若兮见了礼,对方也忙给她还了礼,这会儿细看之下,便发现她与宇文倩生得有几分相似了,只是先睿郡王妃的娘家人丁凋零,好些年都不曾与睿郡王府过多往来了,听宇文倩说来,不过四时八节的有节礼送到罢了,也不知唐若兮这次是随家里哪个长辈进京来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宇文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