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围了上,就两正在假寐的大主考李祯也知道问题严重,揉了揉脸提起精神挨过去。
大家定睛看去,同时惊讶地叫了一声:“好像,可恼,秋闱考场上竟然有人作弊!”是啊,这两份卷子的第一篇文章实在太像了,无论是破题、承题、起讲,还是后面的束股思路完全相同。有的地方的字句,也是一模一样。
这这这,这分明就是互相抄袭嘛!
舒日长冷冷道:“将这两张卷子的墨卷找来,撕了弥封,验明正身。待到开了贡院,交学政衙门革除功名,交有司问罪。国家抡才大典,竟敢舞弊,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着话,他有气愤地喝道:“这两份卷子是谁推荐上来的,推荐上来也就罢了。方才转桌的时候竟然没发现其中的问题,还在上面画了这么多圈。若是真叫这两个混帐东西中的一个得了举人功名,此次秋闱岂不成为一场儿戏?”
推荐卷子的那两个内帘官都是一脸通红,正要说话。这个时候,李祯突然咳嗽一声:“没那么严重,也不算是作弊。既然大家给这份卷子画了这么多圈,说明此文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取了吧!”
“什么!”众官都同时低呼。
舒日长也是大惊:“李公,你这是为何?”
李祯:“这两个生员没有作弊,你们看,他们的考号不同,考舍距离甚远,怎么可能互相抄袭?”
众官一看,都同时点头:“李公说得是,两个考舍相距有六百步吧,若这样都能抄,难不成他们都是千里眼顺风耳?”
想到此节,舒日长也是一呆:“可是,这二人的第一场四书文写得怨恨如此仿佛?”
“对啊,这一点真叫人想不通。”众人又乱糟糟地议论起来。
李祯呵呵一笑:“又有什么想不通的,依老夫来看,这二人要么是师出同门,要么就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秀才。他们平日里过从甚密,说不好还是好友。文人交往,免不了要诗词唱和,讨论些道德文章。这题说不好他们以前就讨论、切磋过。上了考场,一看,咦,这题咱们前些天刚好说过,真是老天保佑。我也不用费了精神,直接抄上去就是了。”
听他说得有趣,众内帘官都是扑哧一笑:“李公说得是,想来定然如此。”
舒日长禁不住抓了抓脑袋,摇头:“要怪就怪李公这次出题太容易,但就这三道四书题而言,任何一个考生以前也不知道作过多少次。”
“哈哈!”众人笑得更是响亮。
等到大家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推荐先前那张中举卷子的内帘官也急了:“二位大宗师,这卷子该如何处置?”自己这一房好不容易出了个举人,那可是自己这个做房师的荣耀,如何肯被刷下去?
舒日长也不知道该如何决断,只拿眼睛看着李祯。
李祯指着那份卷子道:“既然大家都已经选了这张卷,也是天意,就取了罢。”说着话,就拿起另外一份,扔到废纸篓子里。
不用问,这两份卷子自然是石廪生和俞兴言的。两人的文章作得几乎完全相同,可一个人却中了举,一个人却名落孙山。这恰好说明一点:科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在没有绝对实力的前提条件下,能够否中式,有的时候还真的要碰运气。
只不知道这二人究竟是谁受到老天眷顾。
……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日,距离最后放榜只剩三日。
看转桌会审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中。
李祯呵呵一笑,道:“想来转桌会审已经差不多了,暂时就这样吧。诸君辛苦,且停一下。”
听到这话,有考官一个激灵,问:“大宗师可是要搜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