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欣听着这话倒是双眼望过来,仔细逡巡了一番,忽然浅浅一笑开口说着:“可不是嘛,姐姐命大哪里还有人敢害得了!”
沈宝音也不接话,拿起旁边的茶壶替柳欣欣斟了一杯茶水,沉默了片刻再次抬眼看向对面的女人,嫣笑着起唇:“姐姐心中有一事想要问问妹妹。”
“何事?”
“妹妹是如何清楚知道去年东郊码头我与万都督之间的事情?”
握着茶杯的手指顿了顿,沈宝音放眼看去只见柳欣欣沉着镇定,像是心中早已猜测到自己会问出这番话,眉眼平静如这茶器里的水面,低眉沉默了些之后才说道:“实不相瞒,当初姐姐去凤阁殿找永和公主商量生辰之宴时,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才知道原来姐姐与万书卿之间这段阴差阳错的误会,之后我见到万书卿总是对姐姐疏离冷漠,我心中自然是看不过去,一想到姐姐当初遭受的那些罪我就觉得心疼,所以有一次我回柳亦山庄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万书卿便告诉了他,我就是想让他以后不要再这么对姐姐了,他应该明白了这段事实。”
沈宝音听着柳欣欣这番叙述,原来当日在凤阁殿内的那些话竟不想还有旁人听到,可是这个人偷听了之后竟然可以瞒着这么久不说,这么一想自然是要对柳欣欣多看了几眼,这个女人究竟还知道多少?看来她今晚也是有备而来。
柳欣欣拉起沈宝音的手,依然是那双无辜自责的眼睛,她说:“我知道姐姐曾经嘱咐我让我不要多事,可我心中就是不想姐姐再受这不白的委屈,姐姐现在一定是恨我多管闲事对吧?”
低头看着那双紧握的双手,曾经觉得这是一双不沾阳春水的白芷葱葱,如今再看却是黑与白的分不清,她抬眼看向柳欣欣淡笑着开口说道:“怎么会呢,如今知道也好,反正都已是过去,从今往后不必再提就是。”
柳欣欣浅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她才起身离开,由着春兰搀扶着出了紫轩阁,隔着夜幕看着那两道背影消失在拱门之后,沈宝音想原来一切早已不复昨日。
经过马车惊魂坠崖的事件,沈宝音发现生死无时无刻都潜伏在自己身边,毓秀被陷害,臻妃的自杀再到马车坠崖,这一系列发生的太过突然又紧密相连,所有的矛头最后都指向了自己,不管是张姝还是柳欣欣再也没有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一开始她以为这是张姝所为,直到今晚柳欣欣的夜访,沈宝音才开始有了重新审视的看法。
躺在热水里,这一刻沈宝音才能获得少许的放松,旁边伺候的丫头低浅着声音小声说道:“主子,奴婢再给您取些花瓣过来,毓秀姐姐交代了说是主子洗澡时不可打扰。”
沈宝音睁开眼睛隔着热腾腾的水汽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丫头,年纪善小,肉嘟嘟的脸蛋笑起来很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的话,奴婢叫季棠。”
彼时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那丫头尖叫了一声才看清进来的人,扑通一跪急忙喊了句太子。
“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季棠这丫头瞧着太子一脸阴鹜的神色吓得匆匆走了出去,沈宝音还在热水中,她虽没有回头看去,但心里对穆高炽的到来已经猜测了几分。
伴随着压抑的脚步声穆高炽走到沈宝音身旁,他站立在侧背手而立,留给沈宝音的只是那道毅然隐忍的背影,沈宝音记得曾经在沈府他答应自己要将万书卿从顺天府大牢里救出来时,同样的背影覆手而立。
“昨晚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太子是想问什么?还是说在太子的心里已经把臣妾想得不堪。”
他冷笑一声:“一天一夜我不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何况你们曾经还有过不能苟言的感情!”
她没想到会从穆高炽的嘴里吐露出难听的苟言两字,带着极其的侮辱,即便他说话呼出酒气,但也不能轻易原谅这只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水下沈宝音紧握着双手微皱着眉心,眼前的穆高炽太陌生了,陌生到令人可怕的地步。
“既然太子不能接受我与万书卿曾经发生的一切,为什么当初还要坚持娶我!”
这个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转身而来,他一把掐住沈宝音的脖子,近乎怒极疯狂的吼道:“我不准从你的嘴里说出万书卿这个名字,你记住,你只是我穆高炽的女人,这辈子只能是我穆高炽的女人!马车坠崖的时候为什么万书卿会在?我不会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去闫贞观祈福不过是为了欺骗我的幌子,你与他旧情复燃才是真,是不是!”
那只有力的手掌带着怒气般狠狠掐着沈宝音的脖子,她痛苦的皱着媚黛喘不过气来,眼前的男人猩红着一双瞳孔,这是沈宝音第一次看到发狂后的穆高炽,一个男人发疯的样子竟是如此可怕。
“我不知道万书卿为什么会在,我更不知道他会及时赶到,他会去闫贞观我更加不知情,这一切太子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问柳妹妹或者去问道空师太!如果太子想杀了我就请快点动手吧!”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穆高炽的最后用力,她想若是生命终结在今晚也好,这般宫闱里的日子她已经受够了,唯一不舍的只是她的母亲吕氏和毓秀而已。
“沈宝音,你明知道我不会杀你所以你才会这般一步步逼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拼尽全力的去保护你却得不到你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