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娇小的素衣姑娘,四下看了看黑黑的夜色,拢着两臂,看起来有些胆小,她似乎并不会武功,或者即使会,武功也不会很高。
与甄美丽依依不舍地告别之后,凌素衣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甄美丽有时间去凌家堡作客。
去凌家堡作客?呵,如果她三天后还能活着,一定会去的。
甄美丽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随着凌素衣的脚步声远去,竹林渐渐恢复了清幽,只余下微风吹拂竹叶的沙沙声响。
“二位,听了这么久,难道不打算现身吗?”凉亭底下传来甄美丽低沉沙哑的嗓音。
楚玉皱着眉头,还在消化着刚刚听来的信息。
这么说来,站在底下的甄美丽,她的父亲,就是当年的落尘剑——甄落尘了。
听说,十五年前,甄落尘曾是当时武林盟主最热门的人选,人们都以为那武林盟主之位非他莫属,没想到最后,他却被他的师弟薛振雄打败了。紧接着没几天,就传出甄落尘伤重而亡的消息。
人们都在猜测着,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只是,薛振雄成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后,他这任期就创造了武林盟几百年来最久的一次——十五年,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也都慢慢淡忘了这件事。
甄美丽曾经见过楚玉,楚玉不想在这里被她认出,在下来之前,还特意检查了下脸上带的人皮面具。
看着眼前相携而立的男女,他们的面容都极其普通,因着他们站在竹林之中,影影绰绰之下,甄美丽也看不出他们是否有过易容,单从这两人的面相上来看,她是完全不认识他们的。
“你们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楚玉不想出声,只在袖中轻捏了下唐逸清的手掌,唐逸清疑惑地看了楚玉一眼,还是朗声答道:“在下姓唐,这是在下的妻子。”顿了顿,他又说:“我们夫妻二人在此赏月,并不是存心偷听姑娘的谈话。”
“无妨。唐公子也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
“非也,在下只是陪在下的妻子来此凑热闹的。”
“唐公子是薛泽昊的朋友?”
“是。”
“呵呵,如此坦诚,唐公子这么自信,能打得赢我?你就不怕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会杀了你们夫妻二人!”
“薛姑娘不会这么做。”
“哦,为何?”
“姑娘只是心中苦闷,才会明知我们夫妻二人在此,还要将那尘封的往事说与那素衣姑娘知晓。况且,这里是武林盟,你既然要参加比武大会,定然不会在这之前多生事端。”
“呵,武林盟又怎么样,我又不会怕他们!”
“姑娘还想报仇,背负仇怨十五年,怎会轻易让自己失败。”
“这么说来,我更应该杀了你们,免得你们将我的计划告诉给了薛泽昊!”
“……。”
“怎么,无话可说了?”
楚玉听了十分无语,她一直静静地站着,仔细观察着甄美丽的一举一动,这个甄美丽明明没有杀气,说出来的话,却又那么狠辣,其实,甄美丽的心里也是很矛盾的吧。
没想到,甄美丽与薛泽昊之间还有这种特殊的关系,可是,江湖中,并未听说过她与薛泽昊是未婚夫妻的说法啊。而且,薛泽昊自己也未曾提及过,莫非,如甄美丽所说,他也不知情?
“你们走吧。”
呃,美丽姑娘,你刚刚还喊打喊杀的,怎么这么快就让我们走了?
唐逸清和楚玉却是没有立刻离开,只因,甄美丽对他们讲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十五年前的今夜,这片竹叶发生了极其卑劣的一幕,我的父亲,就是在这片竹林被薛振雄暗算的。薛振雄夺了我父亲心爱的女子为妻,还假惺惺地与我的父亲称兄道弟,却故意折磨自己的妻子,引得我父亲前来。我父亲不妨之下,被他暗算成功,这才让他有机会在武林大会上重伤我的父亲。我自小跟随母亲在江湖中颠沛流离,母亲临死时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让我一定要为父亲报仇雪恨。没想到,薛振雄这个伪君子,还有个胸怀坦荡的儿子。可惜,他的儿子也是个懦夫,明知他的父亲暗地里的嘴脸有多丑陋,却还是站在他父亲的身边,维护他!”
难怪,这位美丽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人揭露薛振雄的另一面,却是因为今夜的这片竹林于她来说,意义特殊啊。她定然是看着这片幽深的竹林,心中愤恨不已,急切地想要宣泄一番,才会如此吧。
楚玉不由想起,薛泽昊面对他父亲时淡然冷漠的脸,他想必早已知道,他的父亲不若人们所看到的那般正义凛然、大公无私吧。
在正义与良知之间,他不知作何选择,才会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这里,独自在外面闯荡,保持着赤子之心,见义勇为、为民除害,做个真正的侠义之人。
甄美丽脸上的恨意那么明显,这是一个被仇恨折磨了十几年的女子,难怪她会不顾自己的声誉成为女匪首,她定然是想建立自己的势力来报仇雪恨吧。
很难想象,一个小女孩是怎么独自成长起来,成为雄霸一方的匪首,这其中的艰辛,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楚玉的心中,对甄美丽的印象也改观了很多,不若初见时那般敌对她了,甄美丽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薛泽昊与甄美丽原本有着天定的姻缘,却因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这一辈子注定只能成为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