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悠然而过,转眼间端午节就要到了,这是一个古老的节日。也有很多的习俗,大概人们最能记住的就是赛龙舟,吃粽子和避五毒了。
浅溪和易娴离开了户县后辗转来到了一个偏南,叫做陈家村的小村落,村里不过百户人家。在村里暂住了几日,过了过乡间生活,端午节就那么不期而至了。
浅溪与易娴住在一家农户陈大哥的家里,当然了,小小的村庄里也没有客栈供它们。这大哥的妻子是个朴素的村妇,为陈大哥生养了三个孩子。两个双胞胎的男孩,现在六岁,还有一个八个多月的女孩还在襁褓中。
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好在大哥吃得了苦,陈大嫂也是个辛勤的妇人,一家人的日子倒还过得去。
浅溪与易娴住的这几日,陈大嫂的话不多,但是吃喝多照顾的好,每日都将女娃娃背在后背上忙碌着里里外外的事情。
端午节这天,浅溪与易娴早早的起了,却发现陈大嫂起得更是早。家里水缸的水满满的,锅沿儿冒出许多的白气升腾着,将陈大嫂的身影遮掩了起来。
“早啊,陈大嫂。”浅溪与易娴打着招呼。
“你们早,赶紧洗把脸吧,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已经住了几日,熟悉了很多,陈大嫂也不再客气的称呼公子了。
“哎,好的。陈大哥出去了吗?”浅溪问道,今日比之前起得早,不知道大哥是不是还在休息。
“哦,他去河里抓黄鳝了。今儿个不是端午吗?中午的时候要吃黄鳝的。”陈大嫂头也没抬回答道。
浅溪与易娴并不知道端午吃黄鳝的习俗,没有多问什么。
没过一会儿,陈大哥手里提着两条黄鳝就回来了。锅里的饭也差不多好了,陈大嫂开玩笑的说着:“你呀,真是会赶时间回来,正好是饭好了。”
陈大哥将手里的黄鳝放到一个盆子里里冲洗着,憨憨的笑道:“我这不是会算吗?”
一句话将陈大嫂,浅溪与易娴逗了个哈哈大笑,陈大嫂在围裙上抹了抹,进屋叫孩子们起来。
两个男孩子出来后,手腕上都多了一条五彩绳。陈大嫂早早的拧好了,就准备今天给他们带上,如今六岁还可以,再大一点,男孩子就不带了。屋里还睡着的小女娃手腕上多了一根,陈大嫂出来的时候对浅溪与易闲说:“端午我们这里的习俗就要带五彩绳,虽说你们已经十几了,但毕竟还没有成家。我会你们也拧了,要是两位不嫌弃,就带上吧。”
浅溪与易娴对视一眼,浅溪说:“我倒是不知道这样的习俗,辛苦陈大嫂还挂念我们。”易娴没有说什么,不过也和浅溪一样接过了五彩绳互相系到了手腕上。
早饭是各种口味的粽子,甜咸酸都有,也是浅溪和易娴两个没见识的不曾吃过乡间的土味道,差点连手指咬下来。
饭后,陈大哥照例下地去了,陈大嫂则在家里料理家务,看着孩子。小乡村里没有什么赛龙舟的活动,家家都忙着自己地里的活计。
浅溪与易娴饭后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务,落后陈大哥一会儿也收拾画包跟着去了山间地头。五月已经很暖和了,大家都穿着比较薄的衣衫。在地里劳作,不用很长时间后背什么的就要被汗水湿透。浅溪与易娴从地这头溜达到地那头,实在是无聊的很,就在一棵大树下支起了画架。
“浅姐姐,这山间地头的你要画什么呀?要不就是土,要不就是庄稼。”易娴很不理解的撇嘴问着。
“画得当然就是你看到的呀,你看不到的我也看不到不是?”浅溪笑笑。
易娴听着浅溪跟没解释一样的话撇撇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大哥在地里弯腰一株一株的插着秧苗。
浅溪在画架前,时而看看天地,时而看看远方,时而看看陈大哥。太阳越来越高,地里也越来越热。
“成了,易娴,你看看。”浅溪面露喜色。
易娴探头一看,雪白的宣纸上,遥遥看着一座山头。近处是一块一块的田地,田地里是一株一株绿油油的秧苗,整齐的排列着。再近处,是一个庄稼汉,裤腿挽着,站在水没脚腕的地里,弯着腰,一手握着很多秧苗,一手拿着一株正在往地里插着。弯曲的后背,薄薄的衣衫与别处是不一样的颜色,深沉,正是汗水浸湿的颜色。
不知怎么的,易娴看了这画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明明就是自己眼睛所看的,可是被浅溪呈现在画纸上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一种感动,一种感激。
正是有着千千万万这样的老百姓,顶着烈日,脚陷在淤泥里,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着。才有被盛满的粮仓,饱满的饭粒和吃饱后的满足。
“浅姐姐,我明白了。就像诗里说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管是有钱,还是有权,是行商还是做官,没有人不吃饭,要吃饭就应该尊重老百姓!”易娴语气里有一些往日里没有的沉重。
浅溪笑笑,“你说的对,我还没有想到这些,只是这画面却是引人深思。就将你刚刚说的诗句题在画上吧。”
初夏的风轻起,扬起了画纸的一角。浅溪深深吸了一口气,“易闲,你说这画赠给陈大哥怎么样?”
易娴歪头,“这还要问我?我以为本来就是要送的。咱们一路走了不少的地方,你不是走到哪里画到哪里?画到哪里就送给谁吗?”
浅溪抬手,指尖点了点易娴的额头。“你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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