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璘走了。
听梦池讲,莺姑给了他一个黄梨木的锦匣子,他看了之后,就一言不发的走了,什么口信都没有留下。
宇文砚舒明白这是他不希望她在追过去,看来萧伯伯的死的确跟自己的父亲有关。爱人与杀父之仇两者之间,他选择了后者。理智告诉她不能怪他,但情感上还是忍不住的怨他。如果没有来江南多好,如果没有固燕多好。
心里憋着一肚子的邪火,跟前来报信地梦池说话,就忍不住刺了两句,哭了起来。若不是她母亲,阿璘就不会怀疑父亲,更不会走的这么决绝。
然后……
“姑奶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赵凤娘,江湖人称小辣椒是也。”
所以……
“你们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小辣椒是好惹的么,居然敢在我家欺负我表妹。”这猛然间从天而降的女子,大力一拍桌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这女子乍一看跟梦池有几分相似,衣服更加几分雷同,红衫罗裙,广袖翩跹。不同的是,梦池身上装饰很少,仅发间一直累丝攒珠金簪,皓腕上雪白的玉镯几乎与赛雪肌肤融为一体,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
跟梦池一比,好嘛,这人皮肤微黑,头戴金凤衔珠三尾金步摇,缠枝点翠金发梳压发,黑黝黝的发辫上缀着许多黄豆大小的玉石。脖上挂着炸的黄澄澄的金项圈,两只手腕上各有两只金镯子,一块上好的美玉压着裙角。更别提衣服上若隐若现的金丝线,不像江湖人,到似暴发女。从头到脚,只有脚上那双红靴子有几分跑江湖的意思。
夏启扬是老实人,很是诧异地看着梦池:“梦姑娘,这是你姐姐?”
梦池想不到这个人会这么不客气的不请自来,还大咧咧的自称这里是她家,气得俏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不是。”
“你怎么来了?”
她正被宇文砚舒拿话堵的慌呢,母债女偿,虽然不明就里,但萧景璘是因为她母亲说的那番话才离开。这是不争的事实。梦池虽然娇蛮,却不任性,母亲做错了事情,身为女儿被人说两句又能怎样。不得不说,梦池是个孝顺的好姑娘。
“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你还不被人给欺负死。”赵凤娘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指挥着跟在她身后的一个青衣男子:“去,到杯茶来。”
青衣男子瘦瘦高高的个儿,相貌一般,就眼睛亮的有如出鞘的匕首,整个人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好像除了他周围人都不存在。听了赵凤娘的话,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那一眼真是冰冷无情,赵凤娘被着眼神看的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转眼,又挺了挺腰,更加大声:“还不快去。”
那男子收回眼神,这才慢吞吞的到了杯水。无视赵凤娘伸出的手,直接搁在她旁边的茶几上。
这边厢,梦池正给宇文砚舒他们解释女子的身份,是梦夫人娘家兄弟的女儿,也就是她表妹。
“原来是她呀。”秋朝阳话中有话的道了一句。
夏启扬则在内心嘀咕,梦夫人看着那么风姿清华,仪态万方。怎么她的内侄女却是这么个样子?
独孤凌好不容易劝着宇文砚舒止了泪。
“我心里就是难受很。”宇文砚舒抹着干眼泪。
其实,她也知道听到了之前的事,萧景璘这样不告而别已经是最好的做法。也许再过不久,他寻找到了真相。而那个真相其实是与父亲无关的,他自然还会回来。人总有执着的时候,放任他遵从内心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才是对爱情最大的尊重。
“我说你谁啊?在这里大呼小叫?”不知什么时候,赵凤娘走到宇文砚舒面前,一脸嫌弃。
若是以往。对于这种无礼的行为,宇文砚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闹她一顿。但是现在,管你赵凤娘,就还是赵龙娘,谁特么都不是她娘,她也没有心情跟人较劲。
“表哥,我们跟梦姑娘说一声,趁现在天色还早,早些离开吧。”
独孤凌看了一眼窗外,日头斜斜的往上爬,估摸着巳时左右:“好。”
没被搭理的赵凤娘怒了,老娘亲自跟说话,你敢不给我面子。
正好看见宇文砚舒离开凳子,准备站起来。一伸手,就用力把她推了回去:“我问你话呢,居然敢不理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起来,又被无礼的推回去的宇文砚舒懵了。我去,最近是犯太岁吗,情人劳燕分飞,办事诸事不顺,现在还要这么个四六不分的欺负,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这么一想着,怒火蹭蹭蹭就上来了。
火气一上头,人就有点不受控制了。顺手抄起旁边案几上的茶盏,砸了过去:“滚!”
这声怒喝饱含了内心的委屈,无限的怨怼,糅杂了数不清的烦躁,仇恨,声音大的把所有人都震住了。赵凤娘距离最近,更是首当其冲,直面这声怒吼,只觉得这声响如耳边巨石擂鼓,震得她心神不稳,耳鸣头晕,“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
心里的憋屈似乎随着这一声大吼发泄了出来,宇文砚舒沉重的内心似乎得到了片刻的松绑歇息,人也轻松了不少,之前的伤心难过好像都消失不见了。
良久,厅内都好像还有那一声的余韵盘旋,嗡嗡作响。
“你这是练得‘狮吼功’?”赵凤娘小心翼翼的问,眼睛里有着惊疑不定的畏惧,这小身板里怎么居然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秋朝阳不耐烦地朝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