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暗红来这儿当差后,没少给任汝嫣添麻烦,隔山差五就挑个丫鬟当出气筒。
今日,再次传来一个哭啼声。
正为任汝嫣上妆的萃香手一顿,嗔了一眼门外,嘟囔:“这暗红越发没大没小了,赶着还以为她是天呢!”
任汝嫣正视铜镜,视而不见一笑:“她爱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吧,今儿是二房的表哥来此,若是我这个嫡女耽搁了可不大好晏归来。”
萃香的眼睛一下子眯成了缝,打趣:“小姐啊、小姐,你怎么听到二房来人这般开心?”
任汝嫣淡笑,眸光含杂一抹惆怅。
不错,今日是任家的二房人回来之日。任家一共有俩个大老爷子,任老爷是大子,又是自己的父亲。而这个排行第二的便是任二老爷,迟臧因。
迟臧因善于经商,任老爷也对他十分和睦,恰巧因京城生意不大好,就去边疆偏僻之地里一试,却没想到真的成了,当了个从几品的官在那里常住,几年都没探春回家,这也是为何任家只有一房在这儿的原因。
而这个迟臧因只有一妻,温氏。跟任老爷妻妾成群比起来,显然是位好的青龄中孺。他的妻子生下了一儿一女。女儿从小精通音律,练得箜篌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姿色媲美王熙凤,虽比任青柠略低一筹,但为人温和善良,是不可多得的贤妻。
至于那个儿子,便是让任汝嫣前世无法忘却的人…
“小姐,老夫人还等着您去相迎呢!”萃香在一旁说话,开口提及起来。
任汝嫣回神,微微一笑,指了旁边的栀冷:“你也跟我一起去。”
栀冷愕然,她的脸因近几日的休养,清秀的脸露出来时,让人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不错的风景,耐人寻味。
“还愣那儿干嘛,赶紧走吧。”萃香督促了一下,推着任汝嫣出了去。
“哦、哦。”
……
莲池院
刚进主厅的任汝嫣,便听见一群笑声,似乎很是热闹。任汝嫣最先看到老夫人,只见她嘴角洋溢出笑意,十分慈爱。
任青柠最先从旁边站起来,笑盈盈:“大姐你快过来!表哥待会儿便到,刚刚有人特意往府中送了几段画卷,都是罕见不可多得的。”
任汝嫣眸光一闪,看了眼那些画卷的方向,不由得一怔。只见茶几桌上的《次韵王》、《溪山行》等勾勒出一副墨水画,让后面的萃香等人看的目不暇接,一下子晃了众人的双眼。
毕氏看到这些好东西,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了,自夸道:“这估计就是二大少爷送过来的,你瞧瞧这光泽,下笔时的力度,怎么看都是有几年练家子的,光是这唐代的书画,可是价格不菲的,除了在外历练的二大老爷,谁还会有银子买这些东西回来?”
老夫人难得没有不耐烦,反而淡淡扫了一圈:“二房的几年都没回来,你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给我招待去,若是回来说我们这儿不周,你们便提头来见。”
闺秀们忍俊不禁,挽着帕子娇声的笑了出来,这任老夫人看似说的犀利,可反过头竟是缓解气氛,给任二少爷留一个好的印象。
任二少爷从文,今儿回来是进京赶考,准备一举就中,故要在任家长住一段时间。
任青柠这时摸着画卷,好似爱不释手般,来回摩擦摩擦,乌黑的发丝垂下,隐隐约约露出的白脖颈,睫毛扑闪而下,极为倾国倾城致命狙击。
惊艳,这二字在任青柠那里来说,就是绝配。
任汝嫣刺痛的双眼,任青柠即使出身不好,可光凭这张脸以及沉稳的心计,又有什么不是手到擒来的呢?她任汝嫣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也是遥望莫及。
“这些画我看都收着,摆在小屋里存放,当家底子用不错。”任氏笑盈盈的开口了,反遭到毕氏等人的不乐意了,这么好的东西不占为己有也就算了,还留在那儿发霉,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任湘潭上前一步,眉梢带笑,殷切道:“祖母,那我能挑一个拿回去练画吗?”
老夫人没有应声,又没有阻止任湘潭的手已经拿上了画卷。
任湘潭大喜望外,老夫人同意了,那么就没人再敢说了,直接手疾的夺走了任青柠手上的画卷,任青柠感觉自己手中的余温渐渐消散了,不由得蹙眉。
“呀!那副画是潭儿最喜欢的,二姐不会介意潭儿拿走这幅吧。”任湘潭惊呼一声,可口中却没半分退让。
任青柠心中抽痛,只得勉强挽笑:“没关系——三妹你拿吧。”
任汝嫣低垂下眼,这幅画是任青柠最喜爱的,光是那姿态和风韵都展现的淋漓尽致,豪放又带丝温雅,柔和又不失神奕,也难怪她会强装自己不喜了。
任湘潭挑完自己最喜爱的,得意洋洋的回了座,口中赞道:“这可真不错,多亏祖母给潭儿这珍宝,潭儿一定会爱惜。”
任青柠背影一僵,脸面挂不住了。
任老夫人也没拆穿,淡淡的扫了下任青柠:“祖母记得你是最嗜好这些的,你也可以挑挑。”
“多谢祖母。”任青柠乖巧的行礼,双眸一闪,盯上了比刚刚那副低一筹的《清明上河图》,欲拿住它…却不料被一双嫩白的手给抓住了。
众人一愣,只见没存在感的任常纱,突然走到任青柠前面,神情有些不忍和犹豫,但看了看任湘潭和毕氏的眼色,只得咬牙:“二姐,我看上了这幅,您能——”后面的话任常纱说不出口,只得动了动唇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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