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拉手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中午明婆那儿来催她回家吃饭,正兴媳妇才念念不舍的抱着虎子离开了。
正远此刻风尘仆仆地往村里赶着,他一个多月前去了镇上找了一份活计,本来昨日就该回家的,可是有些收尾的工作耽误了一晚上,因此,他只好一大早的起来再回来。
近乡情更怯,多日没有回家,远远的望着百里村,望着那些袅袅升起的炊烟,他的心底就升起一种暖意,更加地想念起家中的妻儿。
说到妻儿,虽然惠儿已经不是张家的孩子了,但是在血缘上,她始终还是他的孩子。
以前是他忽略了她,以至于这个孩子从小就受了不少的委屈,他这个做爹的心中一直觉得非常愧疚,于是领了工钱,他就给惠儿扯了一身花棉布。
一进村,他也没有先回家,就奔着书敏这儿来了。
看到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上门,书敏惊讶了好一会儿,听说他是来给惠儿送礼物的,书敏也不好阻拦,叫了惠儿出来,让她自己拿主意。
“惠儿,爹给你扯了一块花棉布,叫你娘给你做一件花袄子。”正远看见惠儿,兴冲冲的拿出自己买的花棉布。
只是普通的棉布,上面的花色也印的很粗糙。或许是男人天生比较神经大条,不会计较。他并没有发现惠儿早就不穿这种棉布做的衣衫了。
惠儿看着那花棉布,眨巴着眼睛,望了望书敏。
书敏给了她一个信任的微笑,低下头,继续考杨儿的记性,很早前,书敏就开始教孩子们识字,为他们来年上私塾先打好底子。
“谢谢爹。”惠儿收下了花棉布,礼貌地冲正远说道。正远高兴坏了,伸手摸了摸惠儿的头,又在包裹里掏出一把点心,塞给惠儿。才拎着他的大包小包回家去。
惠儿摸着那略带些粗糙的花棉布,心中喜滋滋的,这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爹第一次送自己礼物呢,可是她又有些担心娘看了不高兴,有些忐忑地望了望书敏。
见书敏的脸色并没有变化,她这才放心的将花棉布收起来,拿了点心分给柳儿,丰安,和杨儿吃。
“娘,爹送我礼物,你会不会不高兴?”偷偷的,私下里,惠儿有些不安的问书敏。
“娘为何要不高兴?”书敏没有回答,反问道。
“娘不是不喜欢那边吗?”惠儿小心翼翼的回答,好不容易跟那边断了联系,若是她收了爹的礼物以后,那边又找上门来,怎么办?
“娘还是那句话,虽然我们现在已经跟那边断了关系,可是在血缘上,你还是你爹的孩子,那家的孙女。尽管在律法上,你已经跟那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在血缘上,你无法否认这层关系的。”
况且,孩子,你以为娘看不出来吗?你心底里还是非常渴望得到父亲的关爱的。
书敏教育孩子的原则就是不让大人们的情感影响到孩子们的成长。孩子们应当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
况且说白了,她与那边也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当时也不过是相处得不融洽而已。
如今,以书敏的成就以及在村里的声望,那些小恩怨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得知正远今日回来,秋花一早就依偎在门口,翘首以盼。
摸了摸有些显怀的肚子,她的脸上泛着温柔的母性的慈光。
可是当听说正远一回村,不是先回家,而是去了敏院,她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春全的事情让她彻底对张家的无情和冷漠伤透了心,如今她所有的寄托都在这离家打工的丈夫身上。
谁想,他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个院子里的人。
难道正远哥,你到了现在还放不下她吗?
难道我秋花在你心里就真的比不上她?
看到正远拎着大包小包地朝家门口奔来,秋花冷哼一声,留着门自己却回了房间去了。
“大郎啊,你可回来了。”张李氏看到离家一个多月的大郎终于回来了,大老远就出来接他了。
正远急匆匆地往家里奔着,远远的他就看到了秋花,心中升起一阵暖意,谁知秋花看了他,只冷着一张脸,转身就回了屋里,着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娘,孩儿回来了。”压下心中的诧异,正远先给张李氏请安问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李氏接过他手中的一个包裹,沉甸甸的。也不知里头是什么。
“秋花她怎么了?还有爹和正明呢?”秋花好端端地突然就甩了自己一冷脸,父亲和弟弟也没看见他们。正远有些好奇地问道。
“现在村里面事情多着呢,你爹和你弟都在村里面帮忙,每天都有工钱拿。明年你也别出门了,就在村里面找个事儿做。”张李氏说道,看到他这一个月瘦了许多,心疼的说道。
“至于秋花,她现在怀着孩子,情绪容易激动,你能让这点就让着点。”
说到这儿,张李氏叹了一口气,心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当时春全犯了事,大家都以为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于是怂恿断了关系,可谁知转眼间,春全就没事了,还跑出来一个当侯爷的师傅。
侯爷,那可是皇帝的亲侄子,他们这些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啊,就这么成了春全的师傅。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可抵得上是半个爹啊。
或许是那时候逼得太急了吧,秋花之后就没给过家里人好脸色。大家也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