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她说的话,你也信?”
肖涵玉红着眼注目于厉无刃的眉眼,不置可否。
厉无刃被她这忍着不哭的模样闹得心软,忙不迭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宽慰起来。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想不开了?嗯?就算是有错,那也是错在刺客,错在朕的护卫,与你何干?照梅太妃这话说,朕还保护了自己的亲侄女呢,难不成,湘茗也该因此而受罚?”
肖涵玉依旧靠在他的胸前,不吭声。
“傻丫头,不许多想了,知道吗?”
她终于抿着唇点点头。
不过,鉴于小丫头今日一反常态的表现,厉无刃还是抱着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好一会儿,直到肖涵玉突然记起他还有伤在身,才赶忙陪着他回了他的寝宫,亲眼看着他躺下了。
然后,她一语不发地坐到他的床边,就这么呆呆地凝视着他的睡脸。
便是这样一个人,日复一日地待她好,亲口说他喜欢她;便是这样一个人,不顾自己的安危,从敌人的刀口将她救下;便是这样一个人,一听说有人要为难于她,管不得自己尚有伤在身,直接就赶来替她摆平了一切;便是这样一个人……终究是走进了她的心里。
她想,昨夜里他问她的那句话,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她想,她是愿意回应他的。
她想,她恐怕是走不了了。
是啊,曾几何时的坚持,在他细水长流的温存下,终是一点一点地被瓦解。那个重获自由的美梦,大约是要成为她这辈子美好的念想了。
肖涵玉,为了他,留在这深宫后|庭,值得吗。
嗯,值得的。
她不晓得将来会变得如何,但是,她愿意赌上一把——赌她看人的眼光,也赌他二人之间的情义。
想到这里,她忽然莞尔一笑,轻轻弯下腰去,将侧脸搁在了他的身旁。
从这天起,厉无刃总依稀感觉到,他的小丫头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譬如,他喝药的时候,她会主动侍奉;再如,他散步的时候,她会主动牵手;又如,他做事的时候,她会主动盯着……他的脸。
厉无刃抬手摸摸自个儿那张俊俏的面孔。
嗯,感谢父皇、母后把他生得这般英俊——事实证明,这副皮相还是很有用的。
心下虽已觉察到什么,男人面上还是佯装无知道:“你看着朕做什么?”
“皇上好看。”
“……”
厉无刃还真没想过,他的小丫头会如此直白。若是换做两人刚认识那会儿吧,他大概也只会觉着,如此回答乃是小丫头个性使然。但现如今……
年轻的帝王眼含笑意,凝神望着他那双手托着脸蛋的皇妃,成功在她的脸上捕捉到了欣赏与倾慕的神情。
也不知怎么的,她似乎突然就……愿意正视自己的心意了。
诚然,自打那一日想明白了之后,肖涵玉就不再逃避了。她会直言不讳地夸厉无刃相貌英俊,会若无其事地去拉住他温热的手掌,会乖巧顺从地依偎进他的怀抱……她认为,既然自己确实是喜欢上他了,那么她做这些,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至于女儿家的羞涩和矜持……唔,那是什么来着,可以吃吗?
对于小丫头的这些改变,厉无刃表示很好很满意。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暗暗思量:自己是不是可以同她做更亲密的事了?
话虽如此,但因着胸口的伤势尚未痊愈,眼看着正月十五到了,他也只好姑且悠着点了。
是夜,月朗星疏,东风怡人。玉箫殿一早就派人传了口信来,说是玉妃娘娘晚上要同湘茗郡主亲手做元宵,请皇上过去品尝。厉无刃自然乐意,早早地就处理完手头的事务,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往两人所在之处。只是,他显然忘记了,如今的这皇宫里头,可是多了个尚未封王的皇弟的。
耳听熟悉的屋子里突兀地传出了少年爽朗的嬉笑声,厉无刃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剑眉一敛。
今儿个是元宵节,他的确是把他那面壁思过的三弟给放了出来,却没料想这个臭小子竟是提前摸准了路子,径自占得了先机。
事实上,名为“厉无机”的少年还真是打了如意算盘的。他听说自个儿的皇兄而今也才肖涵玉这一个妃子,又依旧疼小侄女疼得紧,随便一打听再一琢磨,便断定对方今日必然会到这玉箫殿来,同这一大一小一块儿过节。
于是,他便备了节礼,不请自来。幸好皇兄的这位玉妃是个不拘小节、平易近人的女子,见他突然现身,她虽觉意外,却也笑容可掬地招待了他。他呢,又是个天生的“自来熟”,三下五除二的工夫,不但让小侄女记起了他这个三皇叔,更是借着多年在外所见识的风土人情,迅速博得了肖涵玉的好感。
是以,当厉无刃果不其然地出现之后,他发现热闹的屋子里好似已然没了他的位置。
将自家小丫头同自家三弟谈笑风生的画面看在眼里,年轻的帝王不太高兴,沉着脸冷哼一声,就径直插|进了两人之间,将少年往边上挤了挤。
厉无机起初还有些发愣,可眼瞅着他那皇兄这便若无其事地同肖涵玉说起话来,那语气里满是他久违的温和与柔情,他就恍然大悟了。
皇兄真是……害自己年纪轻轻,就替他担心了好一阵呢。
不过,现在可好了,皇兄总算是有了放在心上的姑娘,他也可以不必再忧心,将来皇兄会不会逼着他尽早娶妻生子,然后过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