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候眼里早就起雾了。抬起用肩膀擦了擦,却不想被他看见了。就听他继续说道:“干嘛呢,让你拿几张纸,流什么马尿?”
我背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几张黄色的纸片,又转身放到他手里:“拿着。不够用记得跟诚哥说一声。”
独眼龙点了点头:“好嘞。就怕到时候诚哥你被阿龙吓着。”
“放屁。老子从来不会被自己人吓着。”我说。
独眼龙就点点头,看向头顶的那个窟窿:“行了,诚哥你就先出去吧。阿龙等会也该走了。”
我点点头,转身朝旁边爬去。独眼龙就这么在我身后看着我。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的悲痛,还是因为背后有独眼龙在看着我。我顺利地爬到了窟窿顶上。期间我不敢回头去看他,他也没有说一句话。整个坑里没有一点声音。
我趴在窟窿顶上,朝下看去。发现独眼龙也在看着我。他的眼睛已经不会动了,就这么定定地盯着窟窿顶上看。就像是他知道我一定能够爬到上面一样,他不用看其他的地方,就看着这里他就一定能看到我。
“阿龙!一路顺风!”我压低了声音对着他喊了一声。接着眼前突然泛起一点波浪,紧接着就有两滴水一样的东西滴了下去。
我没有看清阿龙脸上的表情。却依稀看到他的嘴唇动了一下。
一路顺风。
从雪地下面爬出来的时候,胖子已经搜救到这一块区域了。再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他就能发现我。
我叫了一声,胖子循着声音立马就看了过来。
我被救起来了。胖子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把我放了下来,打起无烟炉放在我面前给我取暖。阿丽就在旁边给我包扎伤口。
有多少个地方被冻伤我已经不知道了。又或者说,我只是到除了眼珠子和嘴皮子还能动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经没有感觉了。甚至就算是尿尿,我都已经没有感觉了。
被救起来的那一天里我都没有恢复过来。甚至我一度认为我全身肌肉已经被冻死了,自己也已经变成一个植物人了。
这种想法让的我一度陷入绝望。
不过还好,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的手指已经恢复了一点点知觉。虽然还不至于让我能够操控自如,但毕竟是个好消息。好到的程度,甚至是让我快要暂时忘掉阿龙已经长眠在这片雪山里的事实。暂时,只是暂时。
第四天。陆陆续续地,胖子带回来了一些人。这些人要么是安全逃离了雪崩的范围,然后开始寻找我们的。要么就是胖子在雪地里看到了,然后把他们救起来的。总之我们这一支开往昆仑之巅的队伍,从一开始的二十三号人,因为一个意外而锐减到了八个。
算上我和胖子还有阿丽在内,还有八个人。
带回来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但也不算重。我是最重的。阿丽在忙活了几天之后,我终于能够勉勉强强活动左手左脚了。不过也只是勉强而已。骨折这种事情,没这么容易好。而在这一段时间里,胖子也给我们找到了一个山洞。这对于我们来书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至少我们不用再挨冻了。
在山洞里休整了整整一个多星期。期间胖子带着一个人出去了一趟,把一些补给的物资带了回来。
我是不可能跟着胖子出去的。我现在的伤势,就算出去了,无疑也是给胖子增添负担。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再让任何一个人在为我牺牲了。
至于请医疗队进来给我治疗,那就更是扯淡。我们这一次的行动又不是什么能见的了人的。难道我要昭告天下,老子要上到你们的心中至高无上的净地,看看上面的死人?
瞎几把扯淡。
一个多星期之后,我已经能勉强走路了。是的,好的就是这么快。这一切都是阿丽的功劳。阿丽作为傀儡术的传人,对人体关节的研究甚至要比市面上那些所谓的骨科医生还要牛逼上许多。而且用阿丽的话来说,这还是因为温度的原因。要是在家里的话,这种程度的骨折最多六天就能达到我现在的这种程度。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已经能够在不用人搀扶的情况下走路了。这让我喜出望外。这种情况标志着我可以继续往上走了。
距离雪崩之后的第三个星期,我已经能够下地自由活动了。虽然对于一些高强度的,难度系数比较高的活动还是不能活动自如。可毕竟对于一些强度不是很高的奔跑一类的运动还是能够应付的。
这三个多星期里,胖子一共出去了四次。为我们补给到了足够的物资。而也就是在这三个多星期的时间里,昆仑山再一次发生了雪崩。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下面地里的那些人在搞什么活动,从而引发出了又一次的雪崩。不过万幸的是没有传来人员伤亡的消息。
第四个星期。我已经能够做出深度下蹲一类的动作了。虽然还是会很疼,可是比起死来说,这简直就不算什么。
是的,这四个星期里我用来克服疼痛的唯一的办法,那就是用死亡来做比较。很痛?死了就不痛了。可你愿意死吗?
在一个清晨,我们整理好装备。胖子一脚踩灭最后一颗炭火,看了看我们。
“憋屈了一个月了,咱们也该有点行动了吧。”胖子说。
我点点头。站在胖子旁边,接过话茬:“这一次从上面回来时候,盗门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