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侧过身,望向官道的一边,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不开口,亭子里众人也都不再说话,显现出着一种静谧微妙的氛围。
忽然,杨慎的眼睛微微一亮,他向身边的叶凌波说道:“凌波,我们走。”
叶凌波微微一笑,她内功深厚,五感超越杨慎,早已先他一步有所发现,主动携着杨慎的手,走向与他们来时方向相反的另一边官道。
亭子里众人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在那里,虽然目力无法与杨慎夫妇相比,此刻却也反应过来,张天化紧随杨慎二人,向那边走去。
从这里去看,即便以叶凌波的过人五感,亦只能看见远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身着袈裟的光头和尚。
随着他慢慢走近,众人逐渐发现他年纪很大。
之所以说他老年纪大,倒不是他的面相有苍老之态,虽然他的脸上有着一些皱纹,但是给人的感觉最多也就是四五十岁。
乃是因为他的一双眼眸虽然清澈见底,宛如婴儿一般,却能令人感觉到其中包含着无穷无尽的智慧,很奇异的给人一种饱经沧桑,阅尽人间繁华的感觉,使人不自觉的便会认为这是一位年高德昭,佛法深湛的大师。
杨慎与叶凌波虽然同样有着这种感觉,但是他们却知道,眼前的老和尚绝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讲经说法的平凡佛门僧人,而是武道通天彻地,数十年来领袖中原武林的少林方丈智清大师。
走在杨慎两人身后的礼部侍郎张天化几次壮着胆子加快脚步,想要走到杨慎两人的前面去,却总是被杨慎有意无意间给挡住身形,次数多了,他就只有苦笑着乖乖跟在两人身后。
杨慎两人距离智清大师越来越近,过了一会儿工夫,两人终于站在了这位少林高僧的面前,杨慎携着叶凌波躬身行礼道:“晚辈杨慎携内子叶凌波拜见大师,大师安好。”
叶凌波也开口说道:“晚辈代家师玉箫仙子向大师问好。”
智清大师双掌微微合什还了一礼:‘阿弥陀佛,杨施主不必客气。’
又对叶凌波展露出一缕慈和的微笑:‘老衲上次见萧施主尚是十年之前,那年萧施主迈入大宗师之境,曾上少林与老衲切磋一二,今日得见故人之徒,龙章凤姿,老衲不胜欢喜。’
饶是叶凌波从小便听惯了身边人各种各样的夸奖和恭维,面对这位世间公认的天下第一人的称赞,也不禁微微有些羞涩,她微微笑道:“多谢大师抬举,小女子当不得大师如此夸奖。”
杨慎心中却是暗自腹诽,这秃驴,明显厚此薄彼,对凌波一副喜欢的不得了的模样,却明显不愿搭理自己。
可他处理杨府事务多时,深知脸皮这东西不能当饭吃的道理,故而笑呵呵的向智清大师道:‘大师从黄山远道而至京城,想必缺一落脚之地,晚辈素来仰慕大师佛法高深,武道过人,故而想请大师您住进我杨府,一来大师无论想做什么都不必为鸡毛蒜皮的琐事而担忧,二来也可方便晚辈时时向您老请益,凌波你说是吧?’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叶凌波说的,她自然不会拆自家丈夫的台,微微白了杨慎一眼,她轻轻拉住智清大师的长袖道:‘是呀大师,凌波也想时常见到您,向您请教武学和佛法呢!’
“这...”智清大师微感为难,若是只有杨慎一人邀请,他还能委婉地拒绝,但是再加上叶凌波这位连他都认为将来必然能进阶大宗师的旷世奇女子,他就颇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大师,下管有礼了。”关键时刻,终于有人为智清大师解了围,令老和尚免除了尴尬的局面,却不正是一直跟在杨慎后面的张天化又是谁?
他此刻趁着杨慎夫妇与智清大师说话的机会,终于来到智清大师眼前,自然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开口喊了智清大师一声。
顺水推舟,智清大师微微疑惑道:“这位檀越是?”
固然张天化穿着官服,后面还有着两个同样身穿官服的跟班,但是在智清大师眼中却也算不上什么值得太过重视的人物,故而只是以待普通人的方式称呼他。
杨慎虽然很想打断两人的谈话,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智清大师乃是当世武林第一人,又是少林方丈,地位尊崇,丝毫不在他之下,贸然开口打断他与别人的对话,怕是会让他觉得自己在心中轻慢他,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张天化此刻已然感应到杨慎投来的不满的眼神,却是丝毫退却之心都没有,此刻再不出面,他敢保证,皇帝一定会活剐了他。
他扯扯面皮,尽可能的使得自己的表情显得恭敬一些,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道:“启禀大师,下官乃是当朝礼部侍郎张天化,奉陛下之命,迎接大师入京。”
智清大师微微“哦”了一声,此时才注意到张天化仍旧弓着身子,不由微带歉意的道:‘檀越请起,老衲方外之人,不需如此多礼。’
张天化站直身子,微带期盼的看着智清大师问道:‘大师,陛下正在皇宫中等待您的法驾,不知大师可否随下官一同进宫去见圣上?’
此刻杨慎却是已经明白,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除非少林是想要造反,否则必然会先进宫去见李世民。
而这位方丈一旦入宫,以李世民和他的关系,自然会令杨家丧失彻底拉拢他的机会,最少在短时间内,再也不可能成为杨家的自己人。
果然,智清大师双掌合什:“阿弥陀佛,陛下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