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苏末约略猜到她想说什么,不过这件事总要摊开来。省的时时刻刻藏在她的心里,如鲠在喉。
“就是那本书,如果卖掉的话,相信肯定能得到一大笔银子,不光是那五百两的问题能解决,就算你们以后什么都不做,也够花一辈子了。”
这也是柳娘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为什么他们有最快速来钱的法子,却偏偏要走弯路?只要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应该能想到吧!
“没有那本书。”
苏末淡淡地道,一股小风吹过火堆,浓烟直朝着他的方向飘过去,呛的他直咳嗽。
“你说什么?”
柳娘激动之下站了起来,声量不自觉提高,没有书是什么意思?自己之前明明亲眼看到的,就在那个匣子里。如果没有,那自己之前拿到的又是什么?
“根本没有什么专门种植寒瓜的书……”说到这儿,苏末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厚道,“那是我弄了骗你的,那只是一本普通的杂记……”
“为了骗我?”
柳娘跟个鹦鹉一样,有一句学一句,半晌才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至于侄子为什么要这样做,脑子一转圈儿也就想明白了——那样的试探,自己居然真的上钩了……如果当初自己不顾一切带着书离开,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捞不着?还要赔上自家男人和儿子!
苏诚见媳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怕她气着,忙劝解道:“都过去了,以后这些事就不提了……”
“呵呵,你也太小瞧你媳妇了……做了就是做了,难道还不敢认么?”
柳娘倒是笑开了,她还真佩服自己这个侄子心思的细密,防人之心不可无,换了自己没准儿更过分,“不过,就算没有书,你种出寒瓜总是事实,只要把方法告诉别人,同样能换一大笔钱。”
苏末暗道自己这个大娘心思还真是活泛,只要是能赚钱的事儿,九拐十八弯也能想到——“就算是金山银山,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这种植寒瓜的法子就像是那会下金蛋的老母鸡,难道咱们要为了一只金蛋,把老母鸡给杀了?”
“是这么个道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想的这么深远。”
苏诚赞许地道,这个老母鸡的比喻还真是贴切,让人一听就明白。
“如果我们把方子给卖了,又私下偷偷种植,如果被买主知道了,又岂是咱们这样的寻常百姓所承担的起的?”
见柳娘还想说什么,苏末继续道,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就是常家商团,如果是其他家,说不定连杀人灭口的事儿都会出来——何况这和他当初卖瓜苗那时候又不一样……
“是我考虑不周到。”
柳娘终于心服口服,死心地承认道。经了这么多事,她算是彻底见识到了这个侄子的能耐。
苏末在大家面前说要借贷,其实只是托词,关于那五百两银子,他心里早已经有了主意。
“绣坊才缓过来,我最多能够借出去二百两,而且还得等这一批货交了,怎么着也要个把月。”
桃花依着弟弟的意思,同爹娘如此说。虽然,她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那小山坡根本没什么人想要,应该不会生什么变故。”
苏诚一听是周转不开,反而安慰侄女道,他是深知做生意有很多时候也十分无奈。
“是啊,不急……”
苏末笑着应和道,对这个大伯是越来越满意了,一番话真是深得他心。
私下里,桃花也问——“小弟,你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五百两不是小数目,难不成他还能去偷去抢?小康人家一年的花销也就三四十两,这够一家子花十几年的了。
偏生他还一副不急不慌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成竹在胸。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苏末作出一副莫测的样子,微笑着道,“不过,之后还有地方要二姐帮忙,那时候再告诉你——”
“行啊,你这是拿我寻开心呢?”
桃花没好气地道,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正小弟办事,自己也放心。
“……”
这反倒让戏弄她的苏末憋得很是难受,不吐不快啊!
天气越来越冷,河水结了厚厚一层冰,房檐屋角悬挂着长长的冰凌,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以前有暖气,苏末从来没觉得冬天这么冷,如今他穿着厚厚的棉衣,却还是冷的直哆嗦,双手放在嘴边一直呵气,试图暖和一点儿。
魏恒早就派人送来了上好的木炭,屋里升起了暖炉,直让人昏昏欲睡,苏末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窝在书房里,再也不出来。
直到某一天,沈清河把这件事当玩笑话写信告知了魏恒,说从来没见过像他徒弟那么怕冷的,圆滚滚的简直都快裹成球儿了。
大概有十来天,他收到了两枚有些不识货,其实是两枚黢黑的暖石。暖石并不大,刚好可以握在手心里,神奇的是,只一会儿工夫,身子就暖和起来。
“这可是好东西啊,海珈国特有的特产,有钱人也不一定弄得到。”
沈清河这么说着,手里握了一枚,却随手把另一枚扔给了苏末。
“……”知道名贵还不当回事儿?
苏末无语,伸手接了,身上暖暖的感觉舒服的让他想叹气。
“不过,说不通啊……”
沈清河嘴里咕哝着,径自出了房门。魏恒那混蛋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