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他看一眼夜玖,这人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模样,他郁闷的
真头疼。
哎哟!
这么多日,她不来找他,他也从不曾寻她,两个曾经那么好的人就这么断了联系,他如今又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想让人不疑惑都难。而他也看出来了,自家这徒弟就是个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可关键是他却也没有任何行动啊!
“你就打算和她这么冷战下去,没别的想法了?”月明忍不住问道。
不过他俩这私事儿——
好吧,他不问了,实在走到最危险的那一步了,他就出手。
月明却是实实在在的郁闷了,这徒弟嘴巴紧得跟蚌壳似的,怎么撬都撬不开啊?
他微微眯起眼睛,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只是……
“我信她。”他信那个睿智、冷静、杀伐果断的女子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家人轻易就被人加害。
月明闻言一惊,旋即收起玩笑的心思,面色肃穆:“关于夏府的事,你知道些什么内情?”
用情至深,用心至极,就是这般。
当一个人的全世界都只剩下一个人时,且对她有一定了解之后,联系到如今的局面,再仔细盯着她留下的蛛丝马迹一点点、不耐其烦的一遍遍推测下去,就能知道她大概会做什么。
“看。”夜玖抬头,冷冰冰的唇里又吐出了了两个字:“用心。”
这人对她的迷之自信真让人哭笑不得。
就连他都觉得夏语冰在劫难逃,夏府摇摇欲坠,于是已经准备人手劫法场了好吗?
也正是因为听懂了,月明才觉得惊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语言简短,却不会让人听不懂。
“没有落难。”夜玖回答了他提的问题。
他也是打那年纪过来的,清楚得很。
年轻气盛的少年少女,闹别扭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月明也不急:“你可想好了,这次夏府落难是个好机会,只要你有办法帮到她,你想她难道不会对你刮目相看?”
夜玖盯着医书,不说话。
“不说就是默认了。”月明也不计较他的态度,他好整以暇道:“如今她陷入困境,你有好的办法没有?”
夜玖坐下,低头,食指翻动那医书,不言不语。
月明走过去,坐他对面:“在想阿小虾米的事?”
就在这时夜玖回过神来,瞬间凌厉的目光直往外扫去,只是在看清楚来人时,那目光就软化了下去,那一双深黑色的凤眸也恢复到了昔日的清冷无波,他起身:“师尊。”
走神儿了?
他去到夜玖的房间,推开门,却是惊讶的发现——近几日拼命啃书的人竟然是抱着书在那发呆,久久都没有翻一页过去。
只是——他想到今儿听到小青说的事,忍不住又皱了眉头,他觉得还是应该先找夜玖谈谈。
心病还须心药医——月明觉得回头还是找夏语冰来比较好。
月明无力叹息,劝一个表面上温顺,其实一转身就继续我行我素固执得跟头牛似的人,他真心做不到啊!
可是劝?
就是从夏语冰离开的那一日起,那一向沉默的人更是惜字如金,也比以前学习时更努力了。按理说这徒弟努力,他这个做人师尊的也应该感到欣慰才是,但是凡事都有个度,徒弟几乎不吃不喝的埋在医书里,实在太让人担心了好不好?
月明一觉醒来,发现夜玖的房间依然灯火通明,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口气:“这是第几回了?”
(夜玖居处)
在外面,她将外裳和帽子还给宫人,足尖一点,极快消失在暗黑的夜色里。
夏语冰脚步一顿,却也只是停顿了一秒,而后匆匆离去。
“阿夏,你要注意安全。”秦娇娘小声的在她后面喊道。
“照顾好你自己,爹爹和祖父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有事。”夏语冰坚定的承诺道,将瓶子都放在她手里后,握了握她的手,转身就走。
“那你自己呢?”皇帝没抓到她,肯定不会安心,可放她在外面,秦娇娘更不放心。
说完低头从怀里取出三支青色的小瓶子递给她:“记得用。”
夏语冰心里一暖,却也只是说:“掌握之中。”
为了区分双重人格的她们,秦娇娘管冷漠的叫阿夏,活泼的叫冰儿,总是一眼看透,从未混淆。
她轻悄悄起身,手扶着木栏:“阿夏,外边现在什么情形?”
秦娇娘正靠着墙边闭目养神,忽地听到有细微的啾啾声,她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一张熟悉的面孔,看到那上面甚少出现的冰冷神情,她的心却是奇异的定了下来。
“主子。”早等候在暗处的毓秀宫的宫人立即将自己身上的外裳和帽子脱下,双手捧着给她,夏语冰接过到一边换上后,掩人耳目地避开守卫来到大牢里。
一道黑影流光一般划过长空,直落入京兆尹府中。
夜,万簌俱寂。
一慢两快的更声响起,提醒是夜半三更。
咚!咚咚!
晚上过一场暴雨之后,空气里四处都是泥土的腥味儿,街道巷口已经少有人在路上走,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只有灯火在灯笼中,随着打更人的动作闪烁,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