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出了好几天的太阳,道路上积雪已经融化干净,只留下一滩滩的水洼,方便行车马。
“这就走……”
刘清坐在前行的马车上,打开侧边的窗户看那不断后退的路,回想起自己在宜信的点点滴滴,都觉得像是在做梦。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也是第一次直面对贫穷、疾病、死亡,没有家人和随从的陪同、帮助,只自己跟朋友邀好了做事,自己想办法自己负责做事的后果,感觉——很不错。
同车上的秦阳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拍拍肚子:“哈哈,回去就可以吃肉了。”
虽然前几天吃了许多野味,但是县令府上的厨娘哪里比得上他府上特意从酒楼请来的大厨的手艺?出来这么久,他最想念的果然还是他府上大厨做的香喷喷的红烧肉啊!
想想那肉,红红的,瘦肥分明,咬一口,香儿不过分甜,肥而不显得腻……
他猛地吸溜一声。
坐他对面的陈安逸看他那馋样,脚蹬过去:“口水擦擦,丢人现眼。”
“你是嫉妒我有肉吃。”秦阳哼哼。
“嫉妒你?”陈安逸像是听到笑话一样笑起来:“你回去确实有肉吃,藤条炒肉,香喷喷,新鲜香辣出炉,我想伯父一定不会小气,会‘好好’犒劳你的。”
秦阳眼睛一瞪:“有你这么不仗义的兄弟吗?”
陈安逸摸摸下颌,冲他挤眉弄眼:“你要实在是想就去宫里净个身,哥不拦你,正好阿夏还缺个‘姐姐’,你顶上去我想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有这么损人的吗?
秦阳气得举起了拳头:“信不信我揍你?”
边儿上的刘清拦住了他:“别闹了。”
秦阳怒气冲冲指着陈安逸控诉:“这是我闹吗?”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陈安逸小人得志,翻了个大白眼。
这俩闹腾起来除了夏语冰,真还没人制得住,陈安逸钻出马车,往前后仔细看了看:“奇怪,怎么都没看到阿夏呢?”
马车里边正要掐的两个人闻言钻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大圈儿都没见着她人影。
于是陈安逸叫住驭夫:“把车停停,我们等夏侯爷。”
回去的队伍是有队形的,前面的是先锋队伍,中间是京城里边来的御医和跟夏语冰来的小伙伴以及绣娘、铁匠……最后才是江北大营押着的囚禁贼匪头子的囚车,为了前行速度,除非有特殊事情,不然是不会轻易让车扰乱队形。
驭夫是知道这事的,停下了马车回头道:“这个恐怕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急性子的秦阳立即哇哇叫起来。
“别在这瞎叫唤,人这么说肯定是夏侯爷提前交代过的。”刘清扯住他:“这样我们先下车,让马车先行。等会儿我们找到阿夏了,回头再追马车。”
秦阳不乐意:“你要去你自己去,又不是吃饱撑着,我好好的车不坐,偏下去折腾。”
在他的想法里,反正回去就能见着,不差这会儿。
“来的时候一起来的,回去也要一道儿回去。”刘清坚持,率先下了马车。
“你就懒死吧你。”陈安逸鄙视地道一句,跟着下了马车。
秦阳眼睁睁看他们往后跑,一张胖脸要哭不哭得皱成了包子:“烦死了!”
小心地,他下了马车,追着他们去:“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有条不紊前行的车队里冒出这仨,一下子就引起了人注意,只是大家伙儿相处久了互相认得不好说,便是有雷霆军的人将这事禀报给了夏琼华。
夏琼华听后纵马前来:“好好的怎么下车了?”
三个人闻言立即停住脚,就是里头性子最急的秦阳和最没个正形的陈安逸都低着头乖得跟鹌鹑似的不敢说话,只敢暗戳戳地戳刘清,示意他上去说。
刘清其实也是有些紧张的:“我们就是想问问阿夏……阿夏去了哪里?”
夏语冰不喜欢坐马车,这样的场合她一般都是骑马的,他们刚找好久都没看到,有些担心。
“阿夏啊……”夏琼华皱了皱眉:“前儿她病了,身子还未完全康复,要再过个几日才回去。”
三个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什么时候病的?”
他们这才想起来,确实好几天都没看到她了。
夏琼华扬眉看着异口同声的三个人,三个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一个个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暗骂自己一句‘冒失’,怎么能在人爹爹面前问这种话?
“有方御医照看着,很快就会好起来,你们不用担心。”夏琼华打发他们道:“都上车去吧!”
“我们想等阿夏一块儿。”刘清不想走。
“一起来,自然要一起回去。”陈安逸是真担心夏语冰,虽然他俩老吵架,但是他还真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
“对对对,没道理我们先走啊!”比起挨打,秦阳其实更想知道夏语冰现在的病情,他偶像老大啊,千万不要出事啊喂。
“上车!”夏琼华目光冷冷:“我话不说第三遍!”
三个人脖子一缩,最终还是屈服了,回头追上马车,乖乖上了车,只是一个个都垂头丧气活像是打了败仗的公鸡。
“刘清,你有什么主意?”纨绔群里边刘清是老二,他相貌温文儒雅,气质谦和,但是撇去这具有欺骗性的外表,整个群里边儿脑子里最好使、一肚子坏水的人的就是他。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要不这样,也不会跟这一帮人就混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