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不痛的(1/2)

夏语冰僵硬的身体，一下子就放软了下来，伸出手臂，她也环住了他的腰肢，整个人埋进他怀里，呼吸着他的气息，激动的情绪一点点的稳定下来后她抬头：“谢谢你。”

“不用了不用了……”夏语冰跟屁股着火了一样跑得飞快，可明显的夜玖比她更快了一步，在门口他接住了她撞来的身子拥入怀中，在她身体僵硬时他低下头伏在她耳边道：“以后，有我。”

“我送你。”夜玖跟了出去。

这过程里夏语冰看天……花板，看地也不敢看他，等他为她完全包扎好松开她的手时，她兔子一样从座位上跳起来：“今晚的事谢谢你了，我明天得起早，我先走了。”

半刻钟后，他终于挑了干净，简单擦洗后重新为她上药并且包扎。

夜玖深深看她一眼，没有揭穿她的掩耳盗铃的行为，低下头，他继续用银针给她挑那帕子。

“我才没有想哭。”夏语冰拍开他的手，胡乱地将眼泪擦干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只是眼泪不小心跑出来而已，才不是我哭了。你，快点帮我包扎，等明儿我还要出去办事呢！”

“我会心疼。”夜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眼睛，她落下的泪滴灼了他的手，也是烫了他的心：“想哭了，就哭，有我在。”

只要她关心的人都好好的，她哪怕受到再大的伤害，那也是没关系的。

夏语冰望着他笑了，一双眼眶有泪珠滚滚：“我爹为了找我，私自带近卫离开驻地，被皇上当庭众目睽睽之下扒了衣裳罚打了四十大板；我阿娘为了找我落下终生病根，每逢冬日便再也不能出门；我祖父为了找我，那样心高气傲的他卑微地求遍了所有人；而我的师尊、师傅他们为了找我，不惜向敌人低了头，拱手让出了到手的利益。可是这些他们都瞒着我，他们为了不让我担心就说什么都没发生，所以痛算什么呢？我不痛的。”

夜玖手一顿，抬起眼深深地凝望着她。

“其实是疼的。”夏语冰声音低低：“可是疼了，能告诉谁呢？我虽生于侯府却是在门中长大，师尊、师傅、师叔他们是把我做下一任门主培养的，对我要求极其严格，我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流血都不能流泪’，所以受伤了都是自让小师叔给我包扎，只要是没残废，练武便是一日没落下。这期间我实在太疲惫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悄悄观察同门的人，我看到我师门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师兄妹们，看着他们受伤了会有他们的师傅照顾着，会有同门关心着，疼了可以哭，累了可以撒娇休息，心里说不嫉妒那是假的。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私自出了山门去找我爹娘，然后就出了意外，当我醒来看到他们消瘦的脸和那差到极点的精气神后，真的哭了。而在我后来知道我发生意外期间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后，我真的恨死了自己的任性。”

她想，再也不会有人同他这样对她好了。

可他的动作，还是慎重的，没有一点点的浮躁。

这帕子取材是上等冰蚕丝，料子极滑、极冰，十分的贴合皮肉，否则也不会在挑了那么长时间之后还有残存在肉里。

房间里的静默，实在让人难受，而他在半个时辰之后还是维持着低头的动作，手上拈的银针却是换了一根又一根，染血的帕子夜丢了好几条，而她的手臂上还有小半块儿帕子死死粘在肉里边儿。

夏语冰低垂下眼睑，从她这角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发顶，可饶是这样她还是知道他生气了。他气得是她不爱惜自己，可是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又能怎么办呢？

他挑得格外的仔细，一点点地戳，一点点扯，入微一般的细致。

“疼，告诉我。”夜玖说完低头，用那细细的银针一点点挑开那帕子。她伤口太深，当时也就那么胡乱地包扎了一下，没用药的后果就是那帕子被血浸透后紧紧粘在了皮肉上，不小心些能把她肉都给揭下来。

夏语冰心头的不安一下子就没了，乖乖把手给他，让他帮她解帕子。

她抬眼看去，便是看到他端着一盆子热水向她走了过来——所以这是帮她打水去了嘛。

没过多久，外边传来脚步声。

夏语冰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摸不透头脑——生气了？

哎？

夜玖放下她的手，走了出去。

亲密拉手的姿势有些太那啥了，夏语冰尴尬地想要拉回自己的手：“这么点小伤，一点儿都……”‘不疼’二字在和他充满着悲伤的眸子对上时，便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呼吸顿时一窒。

不等她拒绝，他强行拉过了她的手，扯开她的袖子便是看到她手腕上那已经被血浸透的帕子，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帕子的前端露出的深深血肉分理处已几乎看到骨头！

“你受伤了！”这话是肯定。

夏语冰也的确没看出他有受伤的迹象，于是一颗心便是落回了肚子里，她正想说话来着，夜玖却突然深深嗅了几口，沉凝的目光锁定了她的正往后边缩的左手。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何，便不会去打肿脸充胖子给人惹麻烦。完成任务后，他便是带着御医们寻了早看好的位置藏了起来，一直等到对战结束己方胜利才把人带出来。

夜玖摇头：“我躲了。”

她怀疑的目光直往他身上瞄。

去贼匪窝当内应，心理素质不好的还真心干不了这活儿，当时情形那么乱，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