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就这么笃定任逍遥此行一定能破了税案,揪出那幕后之人吗?”
说到底,税案才是胜负分明的关键。
韩竹笑道:“任逍遥此人,看似浮躁轻佻,实际上他有自己的打算,老夫查过他以前在京城的一些经历,发现此人从默默无名,到执掌重权,除了运气上佳之外,他行事的风格也非常令人惊异。兵法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任逍遥这人却从来没走过正道,所言所行皆是剑走偏锋,从献策退突厥,到斗垮潘尚书,再到设计平太子之乱,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仿佛都令人无法预料,所以,突厥人退了,潘尚书死了,太子也死了,他的官儿却越做越大,不得不承认,此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只是他的本事藏在他油嘴滑舌的表相之下,常人不易发觉罢了。”
韩亦真恨恨的咬着下唇,满脸不认同。——我只知道,这个该死的登徒子明里暗里轻薄过我好几次了,如此荒淫失德之人,能破得了这件案子吗?
韩竹喟叹道:“不知为何,我对这位年轻的钦差大臣很有信心。且让我等拭目以待,看他会给咱们带来何样的惊喜吧……”
韩竹侧头看了看女儿,无限爱怜的抚了抚她的秀发,叹道:“真儿,人不可貌相,不要被人家表现出来的言行所迷惑,从而错误的判断了一个人的本性和心智,睿智如你者,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你是身在局中啊!实话告诉爹,你是不是对那任逍遥……暗生了情愫?”
韩亦真一惊,接着俏脸羞得通红,急声道:“爹,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上那个不要脸的……登徒子?若非他是朝廷钦差,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他才好。”
韩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这些年你一直待字闺中,为我韩家操劳多年,耽误了你个人的终身,真儿,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了……”
顿了顿,韩竹又道:“前几日,杭州的叶家来提亲,叶家的二公子你也认识,模样颇为俊俏,为人也彬彬有礼,我韩家若与他叶家联姻,家族的权势和财势都能往前迈一大步,当然,这必须要先征得你的同意,你若有意,为父便去应了叶家的聘礼,你若不愿,此事便再也不提。”
韩亦真俏脸红了一下,垂头想了想,道:“爹,我对那叶二公子印象很一般,不过……若两家联姻对韩家有益,女儿愿意考虑这桩婚事,现在韩家危机重重,还是等此事平息之后,再作道理吧。”
※※※
韩家父女为税案的进展担心不已,可钦差任大人此时却很轻松。他正亲热的勾着泰王的肩膀,哥俩兴高采烈的逛起了青楼。
青楼名叫“藏香院”,很雅的名字,里面的姑娘当然也如这名字一般,清雅脱俗,谈吐不凡。
还未跨进藏香院的大门,泰王便停住了脚步,神情凝重道:“慢着,任兄!”
任逍遥一楞,不解的望向他。
泰王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逛青楼这种事,我很少经历过,任兄看来是此中老手,有件事咱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吧。”
“什么事?”
“呃……谁请客,谁付帐?”
任逍遥惊讶得连眼珠子都弹出来了:“泰王哥哥,你是王爷呀,而且是视金钱如粪土的王爷,今儿怎么问我这个?多俗呀……”
泰王苦笑:“不是我俗,有人告诉我,说你人品不好,经常占完便宜就溜,留下个冤大头帮你付帐,银钱对我来说是小事,可我不想当冤大头……”
“谁呀?哪个狗日的在造谣?我是那么无耻的人吗?太坏了!”任逍遥觉得被人侮辱了一般,情绪激动的跳脚大骂道。
随即任逍遥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目注泰王道:“萧怀远?”
泰王含笑不语。
“我就知道是他!那个狗日的没安好心,经常背后中伤我,这次回了京城,我必禀明皇上,把他阉了进宫当太监去,我保他做到大内总管……”
“我不过就让他请客吃了两顿饭而已,瞧那家伙小气劲儿……”
泰王深深叹息:“看来萧大人没说错,你果然占完便宜就溜……任兄,我今儿照镜子,越看越觉得今日的我,活生生像极了冤大头……”
任逍遥笑眯眯的勾着他的肩膀:“那肯定是你的幻觉,放心,今儿我请客,绝对不会半途溜走,以我高尚的人格保证……”
“你的人格……”泰王神色愈发担心。
哥俩就这样亲密无间的走进了藏香院。
走进院落,任逍遥四下一望,不由诗兴大发,感慨吟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两个太监逛青楼……”
泰王脸色难看的瞪着他。
任逍遥坦然的笑笑:“呵呵,一时感慨,遂作此诗,泰王哥哥觉得佳否?”
“……”
藏香院院如其名,其实也就是一套占地很广的四合院,一共两层,院门高高挂起两盏红灯笼,院内正中是一座堆砌得很嶙峋的假山,假山下一洼清澈见底的水池,水池内游着数十尾五彩斑斓的锦鲤,正悠闲的在水中摇头摆尾。
绕过假山,便是楼道入口,一名老鸨模样的中年妇女站在楼道下,当然,并不像前人一来就扯着嗓子大喊:“楼上楼下的姑娘见客啦!”,然后楼上就忽拉一下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