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叹气道:“现在案子已经不归媳妇管了。少府以后,只负责涉案财物的保管,并不负责具体的案情。新丞相刚刚上任,需要树立威信。皇帝需要一大批人来重新塑造朝廷的格局。这个时候,很难全身而退了。所幸看在媳妇和儿子的面子上。陛下是不会为难婆婆的。这样也好。以后便搬到侯府来住吧。早晚有儿子媳妇侍奉。也算是颐养天年了。”
卫少儿还不放弃道:“不若让去病上疏去求情,你主办此案,不好徇私。皇帝又宠爱去病。兴许会卖去病一个面子呢。”
雪晴叹气道:“那好吧,到时候让君候试一试吧。成不成的,也尽力而为吧。婆婆,咱们就搬到侯府去住好不好。这都快过年了。也好阖家团员啊。”
卫少儿道:“也好,也好。”
雪晴接过如花递过来的温酒,给卫少儿饮了。才扶起她道:“婆婆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媳妇让如花去收拾。”
卫少儿伤感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家徒四壁,一副破败的样子道:“还有什么可收拾的呢。走吧,走吧。”
雪晴道:“也好,不如咱们去坊肆逛逛,看有什么合适的,便买回去吧。”
卫少儿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回家吧,回家。”
都说是购物是女人排解情绪的最佳方式。卫少儿却连这个都没兴趣了,看来是真受打击了。至于么,一直觉得卫家的传统就是乱搞,各种乱搞,各种私通。怎的还闹出真情来了。转念一想,皇后对皇帝的感情是真情么?很难判断啊。卫青对平阳公主的是真情么?好像也很难判断。
算了算了,管他的呢。
将卫少儿接近了侯府,安排在后面的院子里。吃饭的时候便去叫她过来一起吃,毕竟霍去病不方便活动嘛。霍去病知道了这事儿,也满不在乎。谁愿意管那不痛不痒的后爹的死活。但看见亲娘这么伤心,还是按照她的意思,给上了一道奏疏上去。欺负卫少儿不识字,霍去病写的敷衍,直接告诉皇帝,这个后爹我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是碍于母亲的面子,不得不上疏皇帝请求法外开恩,至于你答应不答应,就不管了,您随便吧。
武帝接到奏疏哭笑不得。暗骂这臭小子。
奏疏上去,隔天陈掌就被放了出来。效率还是挺高的。
接过这陈掌坚决不愿意住到侯府来,说是没脸留在长安,更没脸见霍去病和卫雪晴。坚持要回乡下老家,守着几亩薄田(其实是上百倾良田)孤独终老。劝卫少儿以后就跟儿子媳妇留在侯府享福。不要跟着自己去乡下吃苦。
卫少儿不依不饶,非要跟着走。
两口子在门口吵了半天,听得雪晴都心烦了。霍去病黑着脸让如花扶着,艰难的走到门口道:“就算是去乡下住,也留下来过了年再说吧。不然路上要花几天,连除夕都得在荒郊野外住,这算个什么事儿。你这不是让别人骂我们做小的不懂事儿么。”
陈掌拱手道:“没有这个意思。实在是没脸见人啊,辜负了……”
霍去病一脸不耐烦:“你没脸你自己走啊,我娘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放着儿子媳妇的福不享,非要跟你去那乡下……那就你自己走。我娘留下来过年,等天气暖和一点,再去找你也未尝不可。”
卫少儿拉着陈掌的衣角道:“不行,不行,我就要跟他走。”
霍去病拍得门板哗哗作响:“走,都走。我不管了可行吧。早知道就不上疏给皇帝让把你给放出来,这倒好了。都走吧。都走……”
雪晴在一边看得心疼。这小子从小没爹,现在唯一的娘要跟着后爹跑路,就跟轮流抛弃他一样。便上前一步,让如花推开,自己搀扶起霍去病道:“今晚就是除夕了,婆婆既然要走,如花,快去备下一份厚礼,再挑选一些护卫,送二位出城吧。君候息怒。切莫牵动了伤口。”便扶着霍去病往屋里走。
卫少儿在外面泣不成声,却也不放开紧握陈掌衣角的手。如花把心一横。立刻给卫少儿备下了一份厚礼,揣测公主的心意,还给了一匣子金子。派了十几个侍卫,用马车把二人给送出了城。
除夕之夜,长安城灯火通明。热闹喧嚣。虽然还没有爆竹,但动静还是挺大的。
冠军侯府上下也是比较热闹的。殿下吩咐了膳房敞开供应。侍卫仆役们吃得高兴得很,领到了红包,沉甸甸的高兴得很。
唯有霍去病一人躺在床榻上闷闷不乐。雪晴在软榻一边做着,一手轻抚霍去病的大脑袋,一手拿着账本对着烛火阅读。
沉默半响,霍去病嘟囔道:“阿雪怎么不安慰安慰为夫。”
雪晴放下账本笑道:“这不是陪着你么,还要怎么安慰你啊,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别人哄啊。”
霍去病撅起嘴巴道:“阿雪,以后咱们要是有了孩子,可不能这样对他。要****疼他爱他…………”
雪晴笑道:“怎么又说起这话儿来了,那我问你,要是有人要打你儿子女儿,你怎么办?”
霍去病怒目圆睁:“谁敢?谁敢?打不死他。”
雪晴心里琢磨着,以后是不是能生个娃儿,拴住这头犟驴。算了算了,再说吧,想起生孩子就浑身不自在。
既然咱们的霍去病小朋友需要安慰,雪晴便搜肠刮肚的想了两个笑话,给他讲了。小霍同志那眉眼带着忧郁,嘴角却挂着哈哈大笑,那摸样真是纠结啊。
如花在一边看二人有说有笑的,才放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