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一掌劈碎小几,酒盏跌落洒得到处都是,咆哮道:“放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你应该说的话么。谁教你这样说的。”
霍去病被惊醒,连袍子也来不及披,便蹦起来,跑到门边,莫名其妙的看着父女两人。
雪晴并没有接话,而是继续刚才的问题问道:“爹你还没说呢,你给不给。”
卫青低声吼道:“皇帝为什么要他们的命,无稽之谈。不可理喻。”
图样图深破,怎么就不可能了。雪晴道:“临江哀王的事情不过……”
卫青不耐烦的摆手道:“你别老是拿临江王的事情来说,孝景帝是孝景帝,今上是今上。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雪晴嗤之以鼻:“有什么区别,都是皇帝,想事情都是一样的,谁威胁到皇权,谁就得死。”
卫青反驳道:“谁威胁皇权了?姐姐为皇帝诞下太子,绵延汉祚,功在社稷。某出生入死,战功无数,就连某的女婿,也为皇帝开疆辟土。怎么就威胁皇权了。”
雪晴的冷笑,像是要降到了冰点:“那韩信的功劳,不比你两翁婿加起来还大,高祖言之凿凿不会加害于他,结果如何?周亚夫的功劳比你如何?平定七国举重若轻。结果如何。窦婴又如何,做过大将军,也做过丞相,皇帝的表兄,不比你更有资历,结果又如何?再说晁错,孝景帝的授业恩师,最信任的心腹,说杀还不是杀了。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在皇帝眼里,谁都可以杀。”
卫青脸色铁青:“够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造反么?”
雪晴翻了翻白眼:“不敢,不过是想要个制衡而已。”
卫青脸色更青了:“你要制衡皇帝?”
雪晴不怕把事情说开了:“天道不言,而四时有序,阴阳交替。饿了就要吃饭,起火了就要浇水。匈奴犯边就要打,凡事必有因果,那皇帝若是不讲理来,难道不需要人来制衡么。”
卫青气的手发抖:“胡闹,你若是太后,若是太皇太后,自然能制衡皇帝。可太皇太后窦氏薨了之后,连你外婆王太后也制约不了皇帝。大儒董仲舒,妄图用天人三策来制约皇帝。结果又怎么样,你这是痴心妄想。想一想都是罪过。”
雪晴反问道:“若是上次,皇帝执意废除太子,并卫家连根拔起,你又如何。”
卫青叱道:“太子是皇帝的儿子,要怎么做,轮不到外人说。”
雪晴冷哼道:“妾明白了,若真是有那一天,爹爹就真能束手就擒。您劝不了妾,妾也就不劝您了,反正妾绝不妥协,不论何人,因何事,要动太子,要动爹爹,要动我家君候,不论是谁妾都不答应。”
霍去病在门口听得一愣一愣的,谁要动老子?咋没感觉呢,不是说保护家人是男人的事儿么,感情老子一直被老婆保护着呢。
卫青被雪晴的态度稍微有点吓着了,语气低了两个八度道:“你这想法太过极端了,即便是要抗衡,就凭你手里那一县的食邑,几千人手,能有什么用?远的不说,淮南常山两国,实力不强过你十倍百倍?皇帝富有四海,麾下猛将如云,收拾你不过是顷刻之间,咱们即便说是制衡,便能不能在朝廷的框架之内么,就凭爹爹在汉军中的地位,去病的地位也在与日俱增,只要有我在一天,说句不敬的话,只要有我在一天,不论是谁也不敢对太子下手。”
卫青这点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在原来的历史上,卫青正是通过这样的手段,保住太子几十年的太平。
雪晴默默看着卫青不说话。上次李夫人不就对太子下了手了么,你卫青也没见敢跳出来砍死他。关键是那句话不好说。卫青在对视中逐渐的败下阵来,没错,自己并不是贵族出身,从小就是奴隶,什么苦什么累没吃过,身体早就种下了病根,冲锋陷阵,留下的老伤也不少,在这年代,平均寿命还不过五十岁。自己能够保太子多少年?
想到这一点的卫青,冷汗涔涔,浑身无力。雪晴不忍苛责,便躬身道:“时候不早了,爹爹早些休息吧。”说罢便转身拉着霍去病要走。
卫青在后面喝道:“站住,你不能呆在这儿了,马上连夜回武陵去。”
雪晴一愣,难不成这皇帝真要动手?还是卫青怕老娘出手把皇帝给灭了?不至于吧。就真跟女儿和老爹顶嘴似的道:“不,我不回去。”便拉着霍去病走了。
回到里间,霍去病忍不住问:“皇帝要?”雪晴摇摇头:“没有。”霍去病挠挠头:“那怎么,我没闹明白,咱们家谁不是兢兢业业的可用之人,皇帝真会对咱们不利?不太可能吧。”
雪晴小声道:“你和爹爹,便专心打仗,好好做忠臣,皇帝要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别的什么也不用管,妾自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像上次,无缘无故关押乃至意欲除掉妾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霍去病反而是明白了:“我知道了,要是做忠臣,反而没有好下场的话,雪我支持你。既然我俯仰无愧于天地,自然不受那窝囊气。但愿不要走到那一天。”
雪晴没有意料到,这霍去病居然还有点反叛精神,额,也对,这么野的孩子,能没有点反叛精神么。
其实这时代不止是他有反叛精神,比如周亚夫吧军人出身根本没当过文官,景帝为了削他的兵权,便让他去当丞相,名义上是升官了,成为百官之首了,但实际上失去了太尉掌控军权的权利,绝对的明升暗降,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