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没喊这声“小心”,上头调查下来,会觉得他是存心要杀了任天养。那时纵然有西门封竹保他,命可以活下来。但,毕竟一个骡马兵一下成为上等侠士,天龙国数千年来还是头一次,可谓千无古人后无来者。
调查的人要是觉得他杀任天养是存心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最少几年之内无法晋升,西门封竹许诺的分舵舵主也就泡汤了。
而他只要喊出这声“小心”,上头调查下来,他便有了托词。他可以说,当他正在恢复灵力,感觉有个黑影朝自己杀来,下意识的放出剑气。等察觉出并没人杀来,那道剑气已离任天养很近,想要阻上根本来不及,只能喊声“小心”好警醒任天养。可惜,任天养完全沉寂于恢复体力之中,对他的警醒根本没有反应。
这样,调查的人就会觉得他杀任天养是无心之过,也就会将这件事不了了之。
宋青深为自己脑子转得这么快,事情办得这么绝而感到自得。这时,任天养本该已被剑气斩到,身体被劈成两半,血浸湿了台面,内脏流了一地。可任天养还好好的站在那里,整个人一点事也没有,而他施出的那道剑气却不知去了哪里,无缘无故的,消失在空气之中?
宋青吃了一惊,暗道:“这是怎么回事?”猛然发现,有柄若隐若现的剑朝他刺来。说那是剑有些牵强,确切的说应该是柄气流组成的剑。
剑气!没错,那就是剑气!
宋青惊讶的张大嘴,半天合不拢。他身为上等侠士,放出的剑气尚是一道锋利的弧线,根本没有形状。任天养的修为难不成比他还要高上数倍,不然怎能放出一道有剑形的剑气?据他所知,天龙国应该没人能使出这样的剑气。
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也没有时间能容他想明白。
宋青想躲,要避开那道剑气时,才赫然发现,他已将体内聚集的灵力散去,想凭自身的力道躲开,根本不能够。
那道剑气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胸口,刺了一个透明窟窿,随即消失不见。如果,那不是剑气,而是柄真的剑的话,他还能苟延残喘一会,凭着高超的修为,护住心脉,找个高明的医官急救,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可那是剑气而非一柄剑,虽有形但无质,剑气一消失,血便从身前以及背后的创口喷涌而出。
一眨眼的功夫,他两眼一黑,完全没了意识,倒头朝地上栽去。台面,早被他施放的剑气打得千疮百孔,哪承受得了他的体重,被砸出个人形黑洞。
宋青的尸体掉入到黑洞之中。
围观的人先是一静,随即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任天养似乎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挠挠头,茫然四顾。他不得不装傻充愣,毕竟武比之时失手杀了个上等侠士,可能会面临无休无止的调查。只有装傻充愣,一副对发生了什么事表现的茫然无知,才可能不被无体无止的调查,耽误他上京城的行程。
正中那个大棚中,坐的将军裨将们,也都从棚中出来。按说,死了一个上等侠士,他们应该先去查看宋青的伤势才对,可这些人大多愤恨宋青的偷袭,对宋青的尸骨不管不问,只是派两个人去将宋青的尸体搬抬出来,全都来到任天养面色,虚寒问暖。毕竟,从今天起,任天养的名头就会传遍天龙国,小小年纪便被封上等初级侠士,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就是将来的兵部尚书。哪一个不愿跟其攀攀交情,以后指不定用得上。
石剑峰深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没有选边站队,而是选择了井上观。如若听从了宋青的话,不顾一切帮宋青杀任天养,到最后任天养不仅没有杀死,反而会被忌恨,那他岂不是也如宋青一般,此时已经完了。
任天养通过上等侠士考核的文书已经做好,石剑峰让亲随拿到赵浩然面前,让赵浩然签字画押。钱子俊尚在医官室内没有出来,他又让亲随拿去,让钱子俊签字画押。等到亲随拿了文书过来,只待宋青签字画押,任天养便成了货真价实的上等侠士。
不过,宋青已经死了,既签不了字也画不了押,只能由他这个一线天的将军代劳了。他在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又盖上了印,这才笑吟吟的走向任天养。
把任天养围起来的人,自动闪开一条道,容石剑峰走了进去。
赵浩然很高兴。任天养杀了宋青,不仅行贿的十万两银子从此无人知晓,而且再无人怀疑他放水作弊。试问,能一剑杀了宋青的人,还用得着他再放水作弊吗?此时,他正握着任天养的手,上下摇个不停,道:“任老弟,此番去京城寻找自己的剑,是要跟公家的马队一同前往,还是准备私人前往?跟公家的马队去,老哥哥就不说了。若是私人前往,老哥哥派人用车送你如何?”
原来,去京城分两种方式。一种是公费前往,每个侠士一辆马车,组队浩浩荡荡前往京城。沿途自有衙门或者驿站的官员接待,甚是威风露脸。另一种是自己拿钱前往京城,免得迎来送往的,过于招摇。
如何去,任天养与老不死几个早已商量过,因为要运送大批的财宝前往京城变现,自然不能公费前往,只能私费前往。
任天养道:“谢赵大人关心,我们几个好朋友已有结伴前往去京城的打算,马车什么的业已租好,就不劳赵大人费心了。”
赵浩然道:“如此我就不多事了。不过,从京城回来,任老弟一定找我,咱哥俩大醉个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