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将桌上的四千两银票一把抓到自己的面前,合在之前的那叠银票上。他又把所有的银票数了一遍,好像这时才发现屋里多了两人,抬头道:“您就是小叶说的那个,省城来的药店少东家?”
任天养拱拱手,道:“正是。想必您就是六爷了!”
那胖子道:“六爷不敢当,赏面子就称声六哥吧!”
任天养道:“六哥好。”
六哥道:“怎么称呼?”
任天养道:“姓任名兴!”
六哥正要开口说话,背对而坐的壮汉突然回头道:“任性,这个名字好!有钱任性,有名任性,有权任性,有势任性,你是哪个?”任天养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浓眉大眼,一脸的威严,只是左颊上有道刀疤,从眉毛直到嘴唇。那道伤痕入肉很深,长好后形成一道粉色疤痕,就如脸上爬了条蜈蚣一般,甚是可怖。
任天养道:“不敢当。我无钱无名,无权无势。我的那个兴字并非性别的性而是兴旺的兴。”
壮汉道:“管他呢,只要赌起来也任性,让我捞点本钱就是。”四人哈哈大笑,那两个少女也掩嘴而笑,任天养跟着赔笑。
病痨鬼公子与六哥对视一眼,任天养虽不知两人那眼神究竟是意思,但大概意思应该是:“这人不像是个老千,可以让他赌一下。”果然,六哥冲那壮汉笑道:“捞不捞到本钱,也得看你的运气如何,别让这位任老弟把你赢个精光。”又冲任天养笑了笑,道:“任老弟,我给你介绍几位好朋友,这位是本县县令的公子,商公子。你别看他病秧秧的,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人家的修为可已经达到十九级,今年很可能成为临山县第三位侠士。”
任天养点了点头,道:“商公子好。”
那商公子在临山县是个跺跺脚地都会抖三抖的人物,仗着老爹的势力平时被人逢迎拍马惯了。他四仰八叉的往那里一坐,神态倨傲的等着任天养奉承,谁知任天养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商公子好。”他不知任天养是前太子之子,别说他只是个芝麻小官的儿子,就是当朝宰相的儿子,任天养见了也有强大的心理自信,不会卑躬屈膝的拍马奉承。还当任天养是从省城里来的,眼界高,看不起他这种小地方的人,暗道:“一个做生意的小崽子也敢对我不敬。”恨恨朝地上吐了口痰,并不理会任天养的话,反问道:“带了多少银子?”
任天养从怀中掏出银票,道:“本来带了六七万两,今天买了些药材,还剩一万三千来两银子。”
商公子呸了一声,道:“拿他妈一万三千两银子来干什么?不知道我们压一把就是一千两银子,你那点银子能押几下!”
任天养不知商公子为什么恼怒,心想:“这人怎么这样,一副挑事寻衅的模样?我来这里是赌钱的,要是这家伙以钱少为理同不让赌,那不是白瞎了十一两银子?”正寻思该怎样回答这句话,有晴忽然挡到他的面前。“你把嘴给我放干净的?不然,我撕烂你的嘴。”原来她从进门就不喜欢这个商公子左依红右抱绿的放浪样子,见他张嘴骂人,心中更是不喜。
商公子哪被人这样顶撞过,而且还是个随从,喝道:“我他妈就骂人了怎样?你撕个让我瞧瞧?老子三等侠士的修为,还怕你个贱货不成!妈的,敢在临山县耍横,信不信老子让你横着抬出临山县。”
有晴气得浑身发颤,当即就想动手。任天养连忙一把拦住,附耳轻声道:“大局为重,想想那些银子!”他在有晴的胳膊上重重一捏,喝道:“还不赶快给商公子道歉!”
有晴哪肯道歉,一个十九级修为的竟敢骂她,放在以前早把那人打得满地找牙。还是任天养那句:“想想那些银子。”起了作用,她盯着桌上大概八万两的银票,十二分不情愿的道:“对不起!”
商公子还要再说些什么,六哥插话道:“商公子,咱们是来玩的不是来打架的。都知道你是临山县排名第三的人物,谁能打过你啊。可这架一打起来,咱们还玩不玩?你现在手气正旺,赢了大概有两万两银子了吧。你不是说今天要把我们全部杀完,赢他个六万两银子,怎么,赢了两万两银子便知足了,要回家睡觉不想把我们杀完了?”说话间,他的肩头微微一颤。
这个动作十分微小,平常人绝对不会发现,可被任天养看个一清二楚。他的心头咯噔一跳,暗道一声:“不妙!”一个人只有在桌下踢人递暗号肩头才会出现这样的细微动作。六哥在踢谁?肯定是在踢商公子?他为什么踢商公子,莫非这个赌局不干净?
他虽然也是第一次赌钱,可在之前那个世界的时候,有关赌博的电影和书也看了不少,知道凡是赌局通常都不干净,有单打独斗的老千,也有合作千人的群蜂。他以为自己碰到了群蜂,怀疑面前赌钱的四个人早就在这里做局等着,看场的见到有钱的赌客,便把这些赌客送到这里让他们当猪杀?如果是这样,今天这个钱还真不好赢。
六哥把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靠到圈椅上伸了个懒腰,道:“玩了一个时辰,一泡尿憋到现在。你们几个先等一下,我去撒泡尿。”
任天养冷冷一笑,暗道:“你这是要把姓商的拉出去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果然,商公子也从座上站起,道:“我也要撒尿,一起去。”两人一起下了楼,出门走到一棵树后放水。
那个刀疤脸壮汉数了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