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树铭狠吸了两口烟:“归德城里的部队,全靠铁路获得接济,我们不如把铁道给他炸了。”
“不成,我请示过上峰了,上级命令,不许破坏铁路,否则必定军法从事!”
“为什么?这铁路路权我们不是赎回来了?咱炸自己的铁路,碍谁事了。”
“你知道什么,路权那是前总长孟思远赎回来的。现在枪毙了孟思远,对他的正策就得改。曾一朗一当上交通总长,就又把路权,压给了洋人。靠这笔抵押,给咱们的军饷。现在这段路,是阿尔比昂人所有,谁敢动一块枕木,都要当心阿尔比昂的严重抗议。要是影响了贷款,京里的大老爷,可不会饶了咱们。”
齐树铭沉默了,作为段系培训的军官,效忠段系是起码道德。可是作为一心报国的军人,他又觉得,自己的选择似乎存在什么问题。他扔了嘴里的半截香烟,军靴在烟蒂上用力的碾,似乎这样,才能让心情平复。
“干脆,用看家招数,招募敢死队吧。”齐树铭咬着牙道:“我亲自带队冲锋,你集中所有炮火掩护我,拿不下归德,我就不活着回来。咱们的部队,目前只能控制河南要点城市,整体局势上,我们还不能有效控制省分。一旦让赵傥的人反过手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不等张鼎勋下命令,一名传令兵自后方打马而来,边催动坐骑边高喊道:“旅座,京城急电!”
齐树铭接过电报,只看了一遍,脸色瞬间就变的如同黑铁,怒道:“岂有此理?我们眼看就要全取河南,凭什么现在让我们让出去?那三个西北骑兵师是什么东西,无非是穿制服的马匪。杀人放火抢东西无恶不作,我早想消灭了他们,现在要我们让出防地,还要我们移交物资,哪有这种道理?”
“没办法,这是正直仗,不是军事仗。”张鼎勋已经看出端倪:“孙新帅跟赵冠帅在陕西一起打过白朗,算是有交情。他这次肯站出来支持正府而不是直鲁联军,已经是万幸。现在派兵来,当然一切要照顾他的情绪,否则其背正府而投鲁,咱们的处境就不妙。归德城内,囤积了大批物资,那些西北骑兵都是武装乞丐,打归德就为了财!”
军令在几个团长手里转了一圈,这些军校毕业生,在军队里受的最多的教育就是服从,没人有胆量违抗上级命令。即使意见最大的齐树铭,也只能恨恨道:“他们既然想打,那就让他们来打。但是物资,不能移交。好用的大炮全都拖走,一门也不要留给他们。粮食,我们自己也不够吃,更不可能拿来接济这些人,我倒要看看,这些穷鬼,拿什么攻城。”
归德城内,部队的建制实际混乱的很,如果仅看番号,守军的兵力实际远在进攻方之上。除了龙扬剑、虎啸林所带领的一个团,还有常得胜及部下两个团,赵杰的警卫团,河南溃军番号足有十三个团,再有山东省内自来支援的保安团、屯垦团、警查大队等杂牌武装。实际人数上,如果把这些人马拼凑一处,也有将近三个团的人数。
但是,客观讲,实际战斗力,依旧只有龙扬剑的一个骑兵团为基干,山东次级部队担任辅助,至于河南本省武装,就只能当夫子。常德胜是前金时代的武将出身,亦是军界前辈老军伍,原本也不大服气,让龙扬剑一个后生晚辈总管全局。可是等看到鲁军实力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带的兵,也就只配当夫子用,连预备役都不够火候。
虽然打仗不顶用,但是赵、常两人的身份,还是很有些用处的。两个混成旅的部队,不能有效控制整个河南省,加上西北军三个骑兵师因为生活习惯包括信仰的差异,视河南如敌国,两下矛盾极大。原本中立的力量,开始和忠于赵傥的武装合流。
他们不具备正面对抗皖军的实力,但是在赵杰号召下,大批被打散的部队,开始向归德附近靠拢。其部队战斗力并不值得依赖,胜在人地两熟,打打游击,骚扰一下皖军的后方,这些工作都还可以做。
赵傥当初在归德存物资,实际是准备以官方身份走私,向双方出售军用品财。后来常得胜以这批物资为条件,换取鲁军出兵,也是保全自身无奈之举。毕竟有土斯有财,只有保住河南,大家才能继续财。
虎啸林无令出兵,也是抱着财的目的,可是仗打到现在,实际已经变成赔本仗。为了保住归德,鲁军源源不断运来的兵员物资,价值已经过归德物资的价值。虎啸林心里清楚,自己这回撞到铁板,如果不能打出一些成绩来,即使有十格格关照,自己怕也是要革职。
必须把仗打大!他心内默默下了决定,竟是狠心变卖家当,以自己的私人财产,给部队了一次军饷。靠着这笔钱,守军士气被提升起来,他又利用归德的电报局,向山东了电报
“归德城外,现大批皖军部队集结,似有重大军事行动……”
等到电报出,虎啸林暗自咬牙:是龙是虫,就看这一把了。
边防军的撤退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