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进入关外的两个师,与程月、杨玉竹皆有极深的渊源,加之两人军校的课程顺利结业,就也被带在身边,参与了这次关外之旅。
虽然经过军校的学习,但是程月依旧不像个军人,军装穿在她身上,也不怎么威严,反倒是闺房里,经常被丈夫要求穿着这衣服。这也算是她到军校进修的最大收获,只要丈夫高兴,她怎么样都可以的。
得知杨玉竹是假传圣旨,只为替自己解围之后,程月的神色有失望“老爷是和安娜公主在玩,还是……”
“还能还是什么?和十格格在一起呢。”同在军校读书的经历,让两个女人的关系较为亲近。军官学堂都男人,程月的性子,放在男人堆里,跟杀了她没区别,就只有向杨玉竹靠拢寻求保护。杨玉竹却也正需要一个赵冠侯的女人,来扶持自己的力量,于是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了朋友。
她很有些为这个老实人闺蜜报不平“十格格在关外有一大堆亲戚,现在可威风了,三天两头有亲戚来拜访她,她就拉着大帅跟她一起见,好象她是大房似的。没事就往大帅那去,你说说,你的日子都被她抢几回了。”
“不……不怪她,我丑,而且生不出儿子。”程月的情绪更低落了,即使淮军将领依旧是鲁军的中坚力量,淮上子弟,依旧前赴后继为赵字大旗效死。可是自己生不出儿子,自己不漂亮,这就注定被其他女人欺负。
她偷眼看看杨玉竹,这个女人依旧明**人,三秦观音,并非浪得虚名。一身军装包裹,更显英姿飒爽。她的心里,忽然莫名地动了一下,想起程老太夫人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虽然你靠着卖命,得到了丈夫的心。但是,在这么个内宅里要想保住地位,就得会邀宠、固宠。在家乡,得物色个老实本分的年轻丫头,给你当个帮手。”
她当然知道这个帮手是什么意思,可是一般的丫头丈夫看不上,丈夫能看入眼的丫头,自己多半管不住,于是这事始终是悬而未办。内宅里已经有女人想着要找小姑娘给自己当丫头,无非是为了将来当通房做准备,自己如果再落在后头,再过十年二十年,怕是就一年见不到丈夫几回了。
这个女人……她承认,自己的心胸实际并不豁达,在心里,她记恨内宅的每一个女人,包括苏寒芝。之所以隐忍,是因为从小受的教育,就告诉她,女人必须隐忍,否则就是错的,何况自己还是个小妾?
把丈夫推给别的女人,她不会欢喜,但是一想到曾经在内宅里黑如煤炭的日子,她又只能强忍酸楚,打落牙齿和血吞。
壮壮胆子,她试探问道:“玉竹……你……你还恨老爷么?”
“恨?恨啥?恨他杀了我当家的?你就别犯糊涂了,就算他不杀,也自有人杀。冯焕章在西北,杀的刀客少了?如果我当家的不死,以他的脾气,早晚也是要死在冯焕章手里。老爷人不错,给了他一个体面,换个旁人,多半就是要借他一颗人头,收买关中民心。死的时候,还不知道啥样。”
杨玉竹苦笑道:“你也知道,关中乡亲不是都给我面子。有一批人,见了我就板脸,背后骂我贱货,说我是表子,我都知道。那些人多是被念祖他大害过的,不是自己遭殃,就是有亲戚住在长安、羌白……。总之,他们提起念祖他大,咬牙切齿的模样,谁看了都怕。念祖他大一向说替天行道,可是被人这么记恨,这老天爷也不会饶了他。人在做,天在看。这都是报应,我恨老爷,那又该有多少人恨我?算了,想开了,因为赵冠帅在,山东才是个好世界。当初陕西若是能及上山东三成,就没了那么多刀客,念祖他大,就不至于起兵造反,就更不用死。如果我恨他,就成了个混人,你放心吧,我分的清是非,不会乱记恨人。现在只想着带着念祖,好好过日子,把他拉扯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拉扯一个孩子,不容易。不是钱的问题,是说一个女人的问题。山东鼓励寡妇改嫁,你就没想过,再找个人?”
杨玉竹笑道:“怎么,想给我介绍男人了?先说明白啊,不好的我可不要。我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在郭剑之前,我是戏班武旦,说白了,跟武纪差不多。他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也没想过为他守一辈子。可是找男人,总得找个好的,难不成越找越回去?可着天下,能比郭剑好的,又有几个?就你们淮军那些将领,说句难听的,我找他们还不如找九娃那些老弟兄,好歹还熟一些。”
程月不似她那般大胆,把找男人说的轻描淡写,反倒是自己的脸先红了。直到杨玉竹要走,她才下定决心问道:
“那我要是给你找一个,比郭剑更英雄的男人,你愿意么?”
“总算把你这话给等出来了,跟老娘斗,你还差火候呢。”杨玉竹表面羞赧,内心却在冷笑。程月要跟自己比心眼,实在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算计她,绰绰有余。
事实上,她的话并非全对,比如恨意,不管大道理是怎么样,仇恨这种私人的情绪,跟大道理是无关的。说不恨赵冠侯是假的,梦里,她无数次梦到过,成功杀死对方的情景。但是醒来后,看看身边的儿子,却又把仇恨隐藏起来。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儿子想。
再者,随着相处日久,梦里,自己出手越来越犹豫,再也不像刚到山东时那般果决。或许人相处久了,都会有类似的感觉吧?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