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姐,就替我照顾好寒云,他认了你做师父,你就把他当个徒弟看。只要你保他一辈子不愁吃穿,我纵然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你有什么想要的,自管拿去。”
“姐,你这叫什么话?寒云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没有什么话说,谁敢动他一根头发,我要他的命!姐,你也是一样。我能有今天,得益于姐姐姐夫提拔,该有的报答,我肯定会有。当前的事,我有章程,你听我说。”
赵冠侯盯着沈金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首先,帝位是保不住了,洪宪必须取消,改回共合。其次,考虑到姐夫目前的身体状况,大总统的位置也可以放弃,改回养寿园养病。再次,姐夫的私人财产,享受大金宗室财产待遇,由法律保护,不许任何人以任何名目侵夺。最后,整个洪宪帝制前后的司法问题,不得追究,过去就都过去,大家都当它没发生过。姐夫身体养好之后,依旧有权出来竞选,由国会决定他是否能接任总统。他们不答应这几条要求,我就给他们一个好看,有我十万大兵在,不怕这些人不低头!”
沈金英听着赵冠侯的话,也知对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袁慰亭一手提拔的将领不少,但是在洪宪之后,大多分崩离析,目前可用者,无非一个唐天喜,外加湖南督军汤铸新。这两人虽然也算是袁氏忠臣,可是远在外地,且独木难支。再有,就是女流之身的周太太,其心虽忠,其力却乏,真正可用者,实际只有赵冠侯一人。
连冯玉璋都想要取袁而代之,以赵冠侯的人望,如果公开宣布反袁,必有大批人马愿意追随。篡夺江山的成功率,远在冯氏之上,也犯不上耍什么机心手段。这些话,肯定是出自真心,并非敷衍塞责。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姐半辈子识人无数,总算没有看错你。从咱们相识到现在,姐始终相信,你是个重情分的人,果然没有看错。今时今日,肯给我们这么优厚的条件,怕也只有你一个。可惜,姐要辜负你的好意了。你姐夫半世英雄,向不服输。如果答应你的条件,岂不是说他称帝之事,是一错到底?他的阳寿本就所剩无几,何必再让他承担个怕死认输的污名?大将军只死阵前,不死阵后,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未战而降,那可不是拿破仑皇帝能做的事。”
赵冠侯道:“如果是这样……也好,我尽量争取,总之姐姐可以放心,有我姓赵的一天,山东就不会反,两江也不会反。北洋将领,未必会站出来征讨四川。西但是可以保证,不让西南军进入直隶半步!至于华甫那里,他想做这个北洋盟主,还不配!我会让他知道,谁才是北洋的真正主人。姐夫称帝时,各省报效,山东分文没出。并不是兄弟我吝啬,只是不想拿钱填海眼。我在正元,为姐姐姐夫还有寒云,立了两百万元的折子,只取息不动本,也足够你们过活一辈子。何况还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受穷。”
沈金英道:“只要寒云他的日子过的好就好,我……你不用管,总归是有办法的。还有件事,他和他的小妾小桃红,最近在打饥荒,那个女人闹着要离婚。可是你姐夫的身体这样,要是再闹出离婚来,不是要他的命?袁家的面子,又该怎么办?”
“这个小桃红……我似乎听说过她,好象和小阿凤是好朋友。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来想办法做她的工作,保证让她不闹离婚。至于和寒云能否相处的好,这我不好说,总能支持过这一阵就好。”
沈金英道:“我就知道,你进京,不会白来,果然了了姐姐一件心事。可惜姐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东西,我除了寒云和容庵,已经什么都不剩。”
“咱们的交情,说这话就远了。不管世道怎么变,山东总能给你们一片净土。我保证,没人敢伤你们一根头发,谁敢对姐姐无理,我第一个不饶他!”
沈金英喊来袁寒云,让他二次给师父磕头,赵冠侯又问了几句小桃红的事,袁寒云倒是无可无不可。他的性子本就如此,并没多少东西,真的记挂不下,对小桃红他是不错的,可是要说牵肠挂肚,也谈不到。或许那些魏碑、字帖、宋版书,才真是他的心头肉。
等到与安妮上了马车出雁翅楼,安妮才长出口气“吓死我了。我真怕宫里有什么埋伏,我不怕死,但是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冷荷姐一定很伤心。”
“只有冷荷伤心,你就不伤心?”
“我肯定不伤心啊。因为你死了,那我肯定也死了,我们的灵魂在一起,我有什么可伤心的。”安妮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你虽然没让我带手留弹,可是我身上带了一个纸包,里面都是金屑,如果有埋伏,我就吞金,到饿天国,我会是你第一个新娘,高兴都来不及呢。”
等两人到六国饭店时,房间里,却也等着个访客,却是洪宪皇朝国务总里的首席幕僚,号称芝泉之影的小扇子,徐又铮。
这人在京里极有名气,诗酒丰流,于女人堆里,实际很受欢迎,与前金时代的小那振大爷几可相提并论。但是对于安妮来说,却是个陌生人,或者说,她的眼睛里,也看不到其他男性。只礼貌性的行个礼就去准备咖啡。徐又铮先是恭维赵冠侯几句,后者也只随便敷衍,徐又铮这才切入正题
“冠帅,你是从雁翅楼回来?大太太那里,想必是有事相托。但是我想,冠帅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当今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