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卫拿了手令,一路直奔靠近城墙处的一所宅院。这里原本属于一个开当铺的商人,葛明军进城后为镇军所有,后来经过几次会议协调,终于归了沪军。陈冷荷就被关押在这里,自从上次的袭击时间后,对她的看押更为严格,门口的守兵更多。
等到出示了手令,护兵却并没有放行的意思,而是把手令拿了进去,时间不长,一条大汉就迎了上来。这大汉既高且壮,身上虽然穿着军装,但是匪气却根本掩盖不住。在他的脸上,有几道纵横交错的伤疤,看上去,分外狰狞。两只眼睛里满是杀气,只这么看过去,就让李大卫不由自主的后退。
“又是你?你这个瘪三,上次调戏我的阿婶,我还没找你算帐,怎么还敢来送死?信不信劳资丢颗炸蛋给你,打发你全家上天!”
这大汉里大卫是认识的,是陈无为身边卫队的队长刘富彪,亦是漕帮里大字辈的弟子。松江光复时,陶承漳、陈无为、李铁仙几人,都有资格当选为沪军都督。
论人望资历,陈无为最浅,根本不能和另外两人相比。结果就是在会议期间,刘富彪拿了炸蛋出来大喊“我们一定要陈无为做都督,否则就同归于尽。”另外两人手上虽然都有兵权,未对这种刘忙行为未加提防,会场里没有爆破死士。
依靠刘富彪的怒吼以及炸蛋的威力,陈无为顺应民意,以最为和平与绿色的方式当选为松江葛明军正府大都督。
其酬劳功臣不在话下,刘富彪虽然只是卫队长,但是在沪军里,就算是遇到标统协统,也可以不给面子。加上沪军大部分成员是漕帮中人,讲究帮内班辈,而非军衔官阶,李大卫一个“空子”,在刘富彪面前哪里提的起来。
他不敢招惹这种温和的会党,只好小声的将陈无为的安排说了,哪知话没说完,刘富彪猛的一记耳光就抽下来。
“特么的,谁敢让我的婶娘去秦淮河,老子一枪崩了他!”说话之间,刘富彪已经拔出手枪对住了李大卫的头“你个混蛋,敢假传圣旨,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做了你!”
“不……这是没有的事,你不信,可以去问大都督。”
“你当我不敢?”刘富彪说着话,抓着李大卫的衣领,一路冲到陈无为的办公室里,将人一丢,怒气冲冲的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忘八蛋敢造谣,说你要让把小爷叔的女人卖到秦淮河,我替你执行家法,把他做了算了。”
“别胡闹!”对于这位真正的卫队长,陈无为也不好苛责太过,只好和颜悦色的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但是不是真的要做,就是一说一吓……”
“一说一吓也不得成!”刘富彪却半点不肯通融“光棍好做,过门难逃,你这么吓人没关系,将来江湖上说起来,人家问,阿彪的婶娘要被人卖到秦淮河做表子,阿彪知道不知道?别人说,他不但知道,当时还在场,结果什么都没说。我还要不要混了!咱们漕帮里最重尊卑,傅明楼那个忘八蛋,欺师灭祖,如果被我遇到,就一枪打死他。你不要跟他学,小婶娘软禁在这里,已经很不作兴了,你还要卖她,这种话说出来,三祖在上不会答应。”
陈无为咳嗽两声“富彪,我们现在是干葛明,不是混流忙,你不要总把帮会那套东西,放在嘴巴里。咱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军事纪律……”
“去特么的纪律,老子不懂什么叫葛明,只知道咱们漕帮开香堂时,说是要反金复宋,跟着你打天下,就是为了不忘祖训。你要炸赵冠侯,那是两国交战这没有话说。可你要卖小阿婶,这行不通。你现在要我不要管帮会的规矩,是不是说,要我不要记着祖宗家法?”
陈无为脸色一沉“富彪,你再这么乱讲话,我就要人先关你的禁闭了。”
“关禁闭?好啊,那就来啊,我看看,谁能关我的禁闭!你们谁敢过来,关禁闭啊!”说话之间,刘富彪掀起衣服,却露出腰里缠的一圈江南制造局仿制的手留弹,大有一言不合,立刻引爆的架势。
陈无为只觉得头疼无比,毕竟和平人士最难招惹,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外面,洪承训跑了进来。“大都督,你出去看一下,情况不好,不知道谁说了什么话,下面的弟兄要哗变。”
哗变?
陈无为只当是部队闹饷,可等出了帐篷一看,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超过一千名士兵,将他所在的营房围了个水泄不通。倒是没有敌对的表示,但是个个面色阴沉,仿佛一群怒狮,只待一个时机,就会冲上来把自己撕碎。
一名管带大声道:“大都督,我们听刘阿哥说,你要卖了陈小姐,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这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大家不要乱传谣言,回自己的营房去。我自有我的安排,总之,是为你们筹措军饷。”
“筹措军饷我们很感谢,但是请你对陈小姐客气一点。我关锦春也是门槛里的人,陈小姐是我的小婶娘,谁敢对她不客气,就是和我过不去,到时候,我关锦春认识人,我的枪可不好说。”
另一名哨官则大喊道:“我陆阿根在橡皮股票的时候饿的要死,足足喝了陈家善堂半年的白粥,才活到今天,当上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