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卿房间里,香烟缭绕,毓卿跪在慈喜的照片之前,虔诚磕头忏悔,边磕头边道:“老佛爷,奴才没用,不能守住您的基业。您在天有灵,有什么气,都往奴才身上撒,不要迁怒我的额驸,我的女儿,不干他们的事……”
赵冠侯从后面抱起毓卿,不顾对方的反对,把她抱到了上,毓卿用力挣扎着“你的手别乱放……老佛爷看着咱们……”
“是她的照片而已,不是她本人,你怕什么。我一会就把它摘下来,这东西你想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可以,没事挂墙上,太吓人。胖妞要来,非吓哭了不可。你听我说,国事如此,非一二人之力可以挽回的,你过分苛责自己,是很没有道理的事。大金国不是你一个人能救得了的,还是那句话,你爱它,谁爱你?与其自己难过,还不如把精力放在身边的人身上,让自己活的开心一点。你看看,宗室基金募集了多少钱,除了岳父之外,又有多少人往里面汇款。路局那边说,从京城往山东开的客车已经加了两列,但还是不够。一帮旗下大爷拖家带口的往山东跑,差点砸了站长室。按说在京旗人出京,是要跟本旗旗主请假的,现在我看也没人守这个规矩了。”
“连旗主都跑了,还守什么规矩。”毓卿小声说了一句,情绪依旧不高“我这也接了电报,是京里几位宗室发来的,问我能不能追加投资。还有说,想在山东买房子,让我给他们找房的。咱们买地盖的楼,这回终于有了用处。这些人,平时不务正业,逃起来,倒是快的很。”
“没办法,谁都知道,这回的情形,不比洪杨之乱。那时虽然闹的凶,可是地方县府都在拼命的守城抵抗,与城同殉的官,不知道有多少。可是这回呢,刚一开打,湖广总督就跑掉了。三镇失守,殉城官员一个也无。而且葛明党全有三镇,湖北其他各地,按兵不动,坐观成败,没有一个人再像曾正那样,就地募勇,挥师剿贼的,人心……不在了。”
“都怪承沣!”毓卿恨恨道:“还有隆玉!就是这干人,把个江山搞到这步田地,闹的现在上下离心离德,再也找不到,愿意为国出力的忠臣。这次派将,居然派殷盛,这个人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主。一口芙蓉抽得,两笔书法写得,三声昆曲唱得,四圈马吊打得。唯一不能干的事,就是领兵打仗,让他带兵,不是等着吃亏!如果……我是说如果,朝廷派额驸挂帅,你去还是不去?”
赵冠侯愣了愣,看看慈喜的照片,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起身道:“我先把这个摘了,别回头吓到孩子。”
等他回来,毓卿已经转过身去不看他“我知道,你肯定还是不会挂帅……我不想逼你,但是我的心还是很乱。我是个旗人。虽然我早知道大金国要完,但是真到了这一步,我还是希望我的额驸出来力挽狂澜……”
赵冠侯扳住佳人的香肩,在她脸上亲了两口“好太太,你听我说啊。袁宫保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我如果不是有兵在手,又在京里有路子,怕是下场还不如他。我还要为大金命,那就是自己脑壳不灵光了。我带兵去打仗,他们派人接收了我的地盘,这对于咱们有什么好处呢?我可以向天发誓,一定会对你好,对岳父岳母好,也对振兄好。至于宗室,只要逃到山东,我保他们平安无事。而且山东绝对不会有屠尽旗城这种事发生,我可以用性命来担保。”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再跟你说个事,殷盛的队伍进山东了。你猜怎么着,他派了两个标为先锋,给他们下的命令,是占领武胜关。”
武胜关位于河南境内,是鄂豫两省交界,毓卿一愣“河南也丢了?”
“没有啊。不但河南没丢,葛明军虽然成立军正府,但是立足未稳,还在担心如何应付朝廷大军讨伐的时候,哪还敢发兵去打河南。武胜关还在自己手里。”
“那他让士兵占领武胜关干什么?”
“他要拿武胜关当指挥部,生怕出事。出京时,据说有葛明党在京城车站打伏击,朝他开丢炸蛋,但是没能成功。饶是如此,午楼还是吓坏了,总担心中埋伏,所以从武胜关开始防范,严防中了葛明军的伏击。人说武侯用兵惟谨慎,我看午楼尤有过之。他乘坐的火车上,前后挂两个车头,为的是进退自如,来去随心。结果路过咱们山东棉花地的时候,一群妇女到田里摘棉花,你猜怎么着?午楼一声令下,火车立刻倒退了二十里才扎住。我回头得给他道歉,我没管好治下的妇女,不该成群结队的下田摘棉花,吓着咱们午帅了……”
毓卿终于转过了身,将头埋在赵冠侯怀里“国亡了,我阿玛就不是王爷,我也不是格格,我家有钱,但没了势力,就得靠你护着。你……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着我,由着我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会,不管大金有没有,你永远是我的十格格,永远是我的好太太……”
两人温存了一阵,毓卿叹了口气“看来真的是气数已尽,兵贵神速的时候,挂帅的偏生是这么一个宝货,这国家彻底没了指望了。我也只能在山东,为旗人谋个出路,其他的,就管不了。额驸,你的部下怎么说?”
“经过军那事以后,军队里的刺头,都拔个干净,剩下的,都是咱们自己人,忠心可用。连商全在内,各路长官都已经到了济南,我也和他们开了会。大家的意见很简单,山东要自保,不能卷进去趟混水。至于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