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家保大为感动,不住拱手“陈兄果然是铮铮侠骨,小弟佩服。兄长说的极是,是小弟想差了,我们两家既为至亲理应共进同退,到时候咱们一起将股票卖给华比,不让铁勒人占我们的便宜。但头寸方面……”
“没办法,家门不幸,出了个逆子,让我和陆兄几十年朋友反目。现在是三家共进同退之时,绝对不能让连环船少了一艘。我只能舍出老脸,去会乐里把那混帐东西抓回来,再带着他,向陆兄道歉。希望陆兄看在多年交情外加事关民族利益份上,放弃私人恩怨,三家钱庄共同对敌,头寸上就好办。另外施大人那里,还存着八十万两路款,那是川路股金的一笔救急金,我亲自去游说他,保证让他把那笔钱存在我们的钱庄。有了这笔款,我们可以把市面上的兰格志吃下来,不让麦边拿到手。”
麦边别墅内,金小香斜倚在电话机旁一个接一个的打着电话。她的声音很媚气,听上去,就让人难免想入非非。麦边坐在她身边,手在她的身上来回逡巡,感受着这****的身体。
等到话机放下,麦边道:“你的面子果然很大,这次舞会所能邀请到的客人,比上一次的还要多。”
“瞧你说的,我是谁啊?当初红遍松江大小码头的四大金刚,就算现在上了岸,名声一样顶顶响,请几个朋友还不简单?可是我不明白,你搞这么大阵仗,到时候可怎么走?”
麦边一笑“小傻瓜,你不明白,正是因为要离开,所以才要把阵仗搞大一些,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才能走的顺畅。谁也不会想到,在盛大宴会进行过程中,当我许下要全力回购股票的诺言之后,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等他们想着股价到多少能卖出时,他们的股票,已经变成了废纸,这不是很美么?可怜的铁勒人,他们注定将失去一切。”
“可是……可是我们两个不能一起走啊。”
“没错,女主人得留下招待客人,我会先离开。但是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你看,我把我们全部的家当,支票、存单、包括我在旧金山别墅的权证,全都放在你手里。这样你就不担心我一去不返,我先让自己安顿下来,然后再来接你。咱们要走的神不知鬼不觉,否则的话,就很难逃掉了。”
看了看身后的那口大皮箱,皮箱颜色鲜红,总是让金小香联想到血。这个箱子是她亲手收拾的,里面装的既有一部分名贵珠宝,也有大毛衣服,但是最贵重的,则是两人在松江设局,搞来的全部财产。
那么庞大的数字,自然不会是折算成现金放在手里,大抵是票据往来,事后再折兑现金,实现交割。而这数量庞大的现金,过手之后,又被麦边存入花旗、利华等多个银行之内。
这些洋人银行在旧金山设有分部,到地即可兑付。一想到那上面的数字,金小香就觉得心头砰砰乱跳,所谓敌国之富,不过如此。拿到这笔钱,到了旧金山,就可以过那神仙一样的日子。要做这种生意,各方面关节都要打通,这笔钱里,很有一部分是将来要疏通关节的使费,并非麦边个人所有。只要这些东西在手,麦边确实不敢抛弃自己独自离开。
有这个倚仗在,金小香倒也无惧,她微笑道:“我整个人都给了你,哪还怕你自己走掉?你也知道,我十几年的积蓄,也都押在里头,自是要谨慎一些。你放心,今天这场戏,我一定给你唱的好好的,保证漏不了底。”
晚上的宴会所邀请的,既有租界内的工部局董事,也有金小香当年的恩客,大多是松江商界巨子,或是知名缙绅,不请自来者,则是松江钱庄的大小老板们。对于这次股市的行情,大家心里没有把握,都希望从麦边这里,打听一些消息。
高脚杯码成了杯塔,麦边一声吩咐,侍应声打开香槟,随着那一声砰响,雪白的泡抹顺着瓶口流淌开来。“先生们,我今天举行这个宴会,是要向大家通知一个消息,兰格志公司,将全面回购各位手里的兰格志股票。如果谁有发卖意向,请于明天到兰格志公司的办事处登记,由办事人员统一安排回购事宜。价格,按照牌价计算。另外,你们手里其他公司的股票,我也愿意收购。我知道,你们对于股市没有信心,这没什么,商业投资本就充满了风险。但是风险,永远与机遇并存,我把这看做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我发大财的机会,所以我不会放过。至于你们自己,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所以,凡是对股票没有信心的,就把它卖给我,我将全数收购。”
当他的发言结束之后,宴会大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所有的钱庄老板,乃至那些商界巨贾,全都长出了一口气。只有松江道蔡煌眉头微皱,沉思不语。
一旁的商会会长周宝儒道:“蔡大人,你这回该放心了。洋鬼子都是一个德行,老虎戴佛珠,假慈悲。他们不会好心眼来帮我们,之所以肯收购股票,就证明伦敦股市要大涨,咱们消息落后,所以得不到情报,洋人之间另有消息传递,他预知消息,想要大赚一笔。可我,偏不能叫他如愿,告诉各位同仁,把股票压上一压,连带兰格志,也不要急着卖,看看他到时候亏多少。”
“周老板,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依我看,能卖还是早一点卖掉的好。”蔡煌小声嘀咕着,这时,扬基的领事本杰明过来,与他交谈起来,蔡煌也只好应酬。等到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