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倒是不难想。铁勒人如果赢了,关外三省我们就会丢失。扶桑人赢了,三省还有要回来的希望。所以从我们自己出发,就只能赌扶桑人赢,断没有帮着铁勒打扶桑的道理。再者说来,铁勒人的哥萨克确实厉害,但是也并非就是天下无敌。扶桑人若是发了狠,也不怎么好对付。那帮矮子很有一股子狠劲,真到拼命的时候,他们敢死敢拼,很难对付。我这一宝,看好扶桑,当然也只能看好扶桑。”
袁慰亭也表示赞同“你跟我想的一样,所以我说要你的兵出关,就是图着入股的心。到时候我们出了精兵,扶桑人就不好在关外要求太多,咱们还能立个大功。可是……你的部队要出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套手续,总是要走。”
“这得先去跟莲花六郎交涉,没有大军机点头,我们动不了。另外一节,就是大军出动,粮饷器械运输都是大事,还不能让铁勒人抓住我们参战的把柄,这就更难了。上了战场,很多事好办,可以换军装,换大旗。但是怎么让这么多兵上战场,这得做个文章。”
“你来的正好,这个文章,你得帮我来做。做好了以后,拿给莲花六郎,找他去同意。如果让他的人做这文章,那些人一定不肯。”
两人正说着,内宅里有丫鬟出来送消息,说是蟹已经蒸好,请两位入席。
两家人与一家一样,因此并无避讳,简森也在座位上,一如赵冠侯妻妾。对这个女财神,袁慰亭不敢慢待,沈金英也应付的很殷勤。简森应对的得体,显的很亲近。凤芝虽然是海河儿女,从小河鲜吃了不少,但是没吃过这种肥蟹,吃的手上满是油腻蟹膏,连连叫道“在津门从小长到大,河海两鲜吃的无数,怎么没吃过这种蟹,看弄我这一手都是。”
“多新鲜,这盛坊的头等大螃蟹,一年才出几对,老百姓是没处吃的。南方是阳澄湖八两一个的对蟹有名,北方,就得数这盛坊螃蟹。一捞出来,就有人定了。扶桑人能弄来六只,也算是有手段了。”
简森笑了笑,她虽然是洋人,但是吃蟹姿势很优雅,蟹八件用的娴熟,吃空的蟹壳,依旧可以拼成一只整蟹。一边用手帕擦手一边道:“扶桑人的手段很厉害,但不是在这事上,他们厉害的地方在很多方面。比如他们拥有贵国关外三省的高比例地图。而这种地图不但贵国没有,就连铁勒人,也没有。我恰好看到过一次,可以说,扶桑人对关外山川河流的掌握,既超过了中国人也超过了铁勒人。已故的青木宣纯先生,是地图的主要绘制人,他还曾经亲自勘探西伯利亚铁路沿路地形,如果铁勒人需要一份地图来布置战斗的话,我想他们应该要向扶桑方面购买。”
姜凤芝张着手,让赵冠侯用手巾为她擦着手上的油,在旁道:“这帮扶桑人可真厉害,怎么比咱还清楚……诶?不对啊,他没事画咱们国家的地图干什么。哪有上别人家做客,还要踩盘子的道理?”
翠玉被逗的噗嗤一笑,用手绢挡着嘴巴“我的傻姐姐,你也明白过来了,这两面啊,都不是什么好人。”
袁慰亭干咳两声,看着简森“看来,铁勒人在情报上,已经是败的一塌糊涂了。但不知在军资筹备上,又如何?”
“扶桑人是最糟糕的合作对象,他们在价钱上斤斤计较,如同一个挑剔的老妇人,在集市上买菜。但是他们有一种特长,可以很好的卡住你的心理价位,所以生意还是能完成。至于铁勒人……”
简森夫人意味深长的一笑“他们的军需官,只关心自己能够得到多少回扣,而不关心价格。他们会花高出市场几倍的价格,购买一些很差劲的商品。但是从我的角度看,铁勒人是上天派来的天使,至于扶桑人,则是地狱来的魔鬼。”
话说到此,她看好谁已经不用再说,袁慰亭点着头,显然在盘算着,该怎么才能搭上一股,从这场大战中得利。
他手下幕僚不少,但是要是想得利,就得派兵,要派兵,赵冠侯的前军必是主力,这个文章怎么做,最后也得赵冠侯点头,否则事情就弄的不妙。等到撤了酒席,四个女人开始支桌子打牌,袁慰亭则拉赵冠侯到一边
“冠侯,这个事情,其实参与也很凶险。固然扶桑赢面大些,但是铁勒的兵,比扶桑要多几倍,人口也占绝对优势。如果打出铁勒人的凶性来,扶桑人未必有便宜。所以我们搭股子是好,不搭也没关系。你自己看着办,如果想搭,我们就一起商量个办法做文章,如果不想,就当这事没有。我给扶桑人递递手巾,也没什么坏处。反正这江山是他们完颜家的,跟咱没有关系。”
“姐夫说的话,可是不像您。您是洋人眼里公认的金国强者,哪能做这样的事。这次的股,咱是一定要搭。不是为完颜家,也是为咱自己。只要这一次打出咱的威风来,一则扶桑要来巴结咱;二来,铁勒会怕咱;三来京里面,那些想要动咱们脑筋的人,也得自己掂量掂量,说不定姐夫还可以进军机。”
袁慰亭摇头笑道“我是个连秀才都不曾中过的,底子太差。能做到疆臣,已经是皇恩浩荡,军机的事绝不敢想。也就是海翁,他老兄一个翰林出身,熬了多少年,这回还是靠你接驾之功,才成全他去打帘子,我是没指望了。这回的文章,你好好想一想,等明天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