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苏寒芝是四人中最有立场发火吃醋的,偏又因为自己的暗疾而把所有的不快压在心里,表面上看,始终是温驯谦和,事事礼让,另外三人,也就不至于大闹起来。这个年整体上过的还算幸福,只是他四美联床的野望,终究还是没能实现。
四人中,苏寒芝对他没有要求,只讲奉献不求回报。孙美瑶借着练兵的机会,有的是时间独处,简森夫人亦是可以借口考察商务,或是军事领域合作之类的话题,拉着他一走几天。只有十格格身份高贵,在她这里就得用心伺候。
她避祸出京,本就有些敏感,要是让她觉得自己再受冷遇,或是受人怜悯,以她的脾性,说不定真的一走了之。是以赵冠侯在她这用心最多,变着法子讨她欢喜,毓卿亦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又何尝看不出。
两人在塔上转着,陪伴的僧侣,早被护兵赶了下去,把这地方留给两人。毓卿道:“我给你添麻烦了吧,为了陪我,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公事。听说直隶那边,拳民闹的很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到德州来,你还是忙你的公事要紧,我是不会走的。”
赵冠侯拉着她的手,“走?我拉着你,你能走去哪里?走到哪,我也要把你抓回来。拳匪闹的再凶,也是小事,你才是我的大事。等过两天,我带你去打虎去,山东地面上有老虎,咱们去猎一两只,剥个整虎皮孝敬岳父。”
毓卿向他怀中一靠,微笑道:“那你的大事,就太多了一些。我数数啊,寒芝姐啊,孙大当家啊,洋寡妇啊……听说,津门还有你个师姐,什么时候接人啊。京里还有个杨翠玉呢,对了,巴总教习的千金,是不是等到放假,就又该从普鲁士来华了?今年她差不多该毕业了,说不定一来,就再也不走了。”
“我知道,确实是不大好……”
毓卿一笑“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一些,这若是你的真心自然是好,若是只为着我的格格身份,我就心里不安了。虽然我希望你只喜欢我一个,可是表面工夫一定要做,内宅里总要装出一视同仁才好,我可不希望她们拿我当敌人,三个人联手对付我一个。还有,你军营里不管,没问题?”
赵冠侯摇摇头“管什么,我那套练兵术,下面的人也学去了,萧规曹随,按着我的路走就是了,其他的由他们去。我只要部队听话,别的不去管他。德州是个好地方啊,位置得天独厚,筹措粮饷方便,养我一个标,绰绰有余,我的日子过的舒服着,没什么可着急的。”
毓卿面上却有隐忧“你舒服着,我倒觉得这事里没那么简单,咱们德州最近来的洋人很多,有一些我还认识,是直隶做生意的洋人。我去拜访过他们,听说现在直隶闹拳闹的很凶。原本山东闹拳是在乡下,可是直隶闹拳,已经从乡下,闹到了城里。原本是小县城,现在,已经开始往名城大邑里发展了。我也纳闷了,明明赵老祝都被打了活靶,怎么还有人信这个,而且越练越多了?”
赵冠侯道:“赵老祝被打成筛子,还是砍成肉酱都没用,江湖口无量斗,拿话问不住江湖人。他们可以说,老祝没死,只是兵解。命里有此一劫,借官军的手应劫转世,打烂的是肉身,魂灵早飞走了,附在谁谁身上,这很简单个事。真正决定拳匪兴亡的,是朝廷的态度,从毓佐臣调到山西做巡抚,我就看出有这么一步了。他在山东闹的乌烟瘴气,结果直接派到北五省最富庶的山西为巡抚,这摆明就是上头有人护着他,而且支持他的作为。他这个人,除了清廉以外,别无所长,时下的大金,谁又真的喜欢个清官了?思来想去,那就是仇洋这一条,能给他换顶子,朝廷里对于洋人是这么个态度,拳匪自然就越闹越多。这事,出在端、庄他们身上,有这帮人在,拳匪就闹不完。”
赵老祝是在春节前,于济南闹市执行的枪决,当时,端王派了封电报过来,希望袁慰亭手下留情,免伤民气。袁慰亭与幕僚磋商一番后,回复则是,赵老祝不加刑罚,只试神通。事先给其治伤,并让其设坛做法,之后再以枪射,十几只米尼枪一个齐射,人被打成了筛子,还拍了照片。
按说连总头领都被证明神通为假,下面的人便不该再受愚弄,可事实上,现在拳民在直隶的声势,反倒比在山东为大。前不久,涞水那里,更发生了拳民戕官事件。
几坛拳民杀了统领杨福同,尸身被卸成几块,惨不堪言。而事后,官府却并没有对拳民进行惩处,反倒是革了杨福同的职,大学士刚烈对此事的定性为,杨福同不该先伤义士,一切典恤就都取消了。
既然杀官的拳民成了义士,飞虎团的地位便不容撼动,之后,更有直隶总督丰禄以自己的仪仗送与津门飞虎团老师张德成使用之事,以堂堂疆臣首领之尊,对拳民跪接跪迎,体统尽失,威仪无存,这制度二字,也就无从谈起。
朝廷枢臣居然做此表态,封疆大吏亦自折身价,到了基层这一层,秩序二字,也就彻底荡然无存。涿州、易州相继为拳民所占据,官军反倒被驱逐出去。
两地之内杀教民、烧教堂,闹的极不成话,被戕者不知凡几。乃至于戴眼镜、持洋伞者亦不能保全首领,飞虎团中,也有杀十毛的说法。从真正的洋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