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辅不想,这个打牌抽大烟喝花酒三不误的家伙,居然在这事上思路无比清晰,只好点头称是。赵冠侯道:“得派人去刘家台查看查看,另外,我想自己过去一趟,现在再等消息,怕是来不及。”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条大汉从门外走进,边走边道:“是冠侯到了?可是冠侯?”
赵冠侯回头望过去,脸上一喜,上前道:“大哥,你来了?听四哥说,您派了兵去,情形怎么样。”
段香岩脸上略略有些尴尬,赵冠侯喊袁做姐夫,就比他这个段太保大了一辈,好在两人都是标统,平日互不往来,倒是不丢人。
这曹仲昆是自己手下的管带,却是赵冠侯的结拜手足,部下比长官大一辈,这倒是有点尴尬了。趁着赵冠侯与曹仲昆说话,他偷眼看方才开枪的,只见孙美瑶一手提着手枪,一手执马鞭,正怒目横眉的看着他,眼睛便是一亮。
他是脂粉阵里打滚的老手,一眼便看出来,这是个女扮男装的雌货。虽然穿着厚重的外衣,看不出身材,但是看两条长腿,再看那飒爽英姿,就不是平日里行院中女子所能比。再说细腰长腿,又能骑马,必是腰腿有力之人,这等女人若是能亲近一番,自是人间第一等的享受。比之麻将桌上大赢特赢,也相差无几。
连吞了几口唾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笑着一拱手“这位,怎么称呼?”
“孙美瑶!”孙美瑶不知段香岩打的什么主意,只略略一点头,通了个名字,就来到赵冠侯身后,跟着他拜见曹仲昆。
曹仲昆与她是老相识,也知她现在成了自己的弟媳,一点头,就算是见过。他身后跟着一个人,正是他四弟曹仲英,见他也极是狼狈,似乎也有很急的事,要紧着汇报。
“冠侯,你来的正好,我得到的消息看,刘家台那面情形很严重,我的那个哨,打的不太好。”
曹仲昆是新近调来段香岩手下当管带,时间不长,带领的是段手下最具战斗力的一个步兵营,段部剿匪工作里,他算是一个主力。
这也是袁慰亭深知,自己这个干儿子做人方面是没话说,做事的本事就大成问题,况且与部下,也不大相得。很多传统意义上的军人,与他相处不来,搞不好就要闹出将帅不合的事。要想让他不出纰漏,就得委任几个听话肯干的人,这才点了曹仲昆的将。
曹仲昆论才干,倒也未必多好,但是胜在老实本分,不会因为自己有些能力就看不起上官,更不可能把段香岩火并掉。而以曹仲昆的能力,对付强敌多半是要输,打打拳民,还是没什么问题,是以最近倒是很立了一些功。
只是他与段香岩不甚相得,包括他送来的这个情报,段香岩实际也不信。但是事关沈金英,不能不问,就把锅甩给了曹仲昆,要其担负保护之责。
曹仲昆职权范围内,就只能派了一个哨的步兵,秘密跨过省界,到刘家台车站去护卫。可是他刚刚得到消息,拳民数量太多,那个哨根本抵挡不住,只能且战且走,现在消息断绝,凶多吉少。
方才曹仲昆就想来求援,但是段香岩麻将瘾特大,只一打起牌来,就不许人打扰,否则准挨上一顿好揍。几个勤务兵拦住他,不许他通禀,来了几次都是闭门羹,他也不远走,就在知州衙门附近转,看到马队前来,等问明白来人身份,这次跟着过来。
赵冠侯道:“大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三个小时前,你也别急,我知道寒芝是你心头肉,若是知道她有风险,你肯定豁出命来救她。但是现在情况不至于太糟糕,一个哨的人,解不了围,但是可以扯扯他们的后腿,抽冷子打几次排枪,车上打的也很猛,敌人倒是攻不上去,可是不发救兵的话,怕是不成。”
段香岩心知,自己这回惹了大祸,连带着对曹仲昆都恭敬起来“曹管带,你说说,这匪徒到底有多少?”
“起码得有过万的人,老少都有,打前锋的都是没长大的孩子,简直是作孽……”
“真的是过……过万?你没看错。我手上一共才千把人,就算去了,也多半是众寡不敌。这可怎么是好?”一听到万人,段香岩的腿又有点软,虽然拳民装备低劣,战斗力也差,但是总数量在那里,就算是拿人推,也把自己淹没了。
一边的林辅也知道事情紧急,但他终究老成持重,在旁劝解道:“几位大人,你们先不要想着发救兵,先要想一想,这兵如何发。事发是在刘家台,那是直隶境内,归河间管辖。我们的兵,总不能到河间境内去剿匪。要想剿灭拳匪,还是该派人和河间府取得联系,请河间派兵捉拿,我这里有几位笔上很来得的师爷,写一封公事,包准他们发兵。”
“这恐怕没什么用。”赵冠侯一摇头“他们聚了上万人打车,总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河间方面,却没有官军来阻止,这足以说明问题。”
曹仲昆道:“何止没有阻止,还有几百官军为他们帮忙,我的人刚一过去,就有官军来驱逐,说这是直隶境内,不归山东管,不许山东兵前来多事。”
孙美瑶久在江湖,官匪勾结的事,见的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