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看着远方的火焰,心知津门必然出了大的变故,即使自己,也难以判断出哪里是安全之地。£∝看着身后的三个女人,又看看这漆黑的道路,对姜凤芝道:“替我护送寒芝和二嫂,我回家看一看。有些垃圾,需要打扫。”说话间将一支左轮枪丢给寒芝,使枪的法子,是早就教过的,虽然准头不怎么样,但是总能防身。随后便向着住家方向,疾行而去。
沿途,也有一些难民走过来,既有老幼,也有男子。有些人手里提着棍棒,目光并不友善。可是看到赵冠侯两只手枪,却不得不选择以友善方式对待。
等到离家近了,隐约便听到了枪炮声,这种声音在赵冠侯听来,反倒比较安心。至少难民,是没有枪炮的。来到家门处时,最先看到的,是那位孟家老管家的尸体。
这是一个极善于应付来往客人的优秀仆役,即使是在小年夜里,他依旧尽忠职守,待在门房里,准备迎接上门来拜访的客人。官宦人家,访客多,规矩也就大,生怕有哪里做不好,替主家得罪了客人。只是没想到,他迎接来的,只是刀锋与死亡。
等进到门里,血腥的味道更浓,两个负责巡更的下仆,被人用乱刀,刺死在门道里。尸体被人移动过,地面上,留下了极明显的拖拽后产生的血痕。
一声枪响从内宅方向传来,赵冠侯步下加紧,等到转过二门,迎面正遇到几个手持步枪的男子。刺刀上凝固的血液,证明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两下对面,赵冠侯一眼便认出来,对方穿的都是武备学堂的服装。不等发问,一个身材高大的普鲁士人,已经出现在那几个学员之后。
“冠侯?我的朋友,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
“齐开芬教官?是你带着人,来给我帮忙……哦天啊,这该让我怎么说?用我们中国的话,这叫大恩不言谢,等过几天,我请你喝酒。”
齐开芬的表情却很凝重“对不起我的朋友,我觉得我可能没资格喝你的酒。你要知道,这些学员不是战士,而且你们的官员……效率实在太差了。等我带他们到来时,似乎晚了一点,你的家里,已经出现了伤亡。我想说……我非常遗憾。让我们诅咒这些该死的强盗,他们每个人,都该下地狱。”
出现了伤亡?赵冠侯的心也向下一沉“伤亡者中,是否有一个中国老年男性,而且是个瞎子?”
“是的……我认识他。那是你的岳父,他……已经回归了主的怀抱。愿他的灵魂,在天国可以得到安宁。同时受害的,还有一位可怜的女性,她死前遭遇了让人难以形容的侵害,我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对她进行过冒犯。我真的希望,她不是和你有关系的女人。”
混蛋!
赵冠侯曾经想过,自己的家可能会遭到洗劫,甚至财产有损失一空的风险。但是他不是太介意,钱没了,自己可以想办法一点点赚回来,只要人没事就好。或者说,若是那些丫鬟出了问题,他也不会有太多感触,毕竟只是买来的下人,就算死光了,他也不会有难过之类的情绪在。
可是苏瞎子的情形,与那些下人并不能相比,对这个名义上的师父加岳父,谈不到有什么感情。可他是苏寒芝的父亲,现在骤然亡故,可以想象,苏寒芝肯定会难过的痛不欲生,而这个女人,自己是不希望她难过的。至于死的很难看的女人是谁,他已经不在意了,反正自己在意的女人不在家里,谁吃亏,他都不会心疼。
“齐开芬教官,请问,有俘虏么?”
“有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勇气,我们只发动了两次白刃冲锋,就彻底瓦解了他们那点可怜的斗志。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成为了俘虏,还有几个,被解决了。”
又有十几名学员走出来,内中还有当初和赵冠侯同棚的棚头李士锐,在他们前面,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被用绳索串成一串,被用枪托驱赶着前进。赵冠侯目光一寒,问齐开芬道:
“教官,有刀么?”
“当然。”一柄雪亮的指挥刀递过来,齐开芬做了个随意的手势“这些俘虏对我没有什么意义,你可以随意处置。我必须说明,我反对一切虐杀俘虏的行为,但是……为亲人复仇的权力,值得维护。”
“多谢教官了。”
赵冠侯手中提着刀,径直来到队伍里,最靠前的一名俘虏之前,这名俘虏在被抓住之前,显然经过顽强的抵抗,身上脸上都有伤。眼睛紧盯着赵冠侯,喘出的粗气,在空气中喷出阵阵白色烟雾。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虽然是年关,但是衣服却很单薄,大抵是找不到多少棉花的。粗糙黑红的皮肤,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人,生活的并不如意。
“你很穷……你可能没有饭吃,或者可能就要饿死。”赵冠侯冷冷道:“所以你们觉得,就要抢我的饭,让你们活下去。这是你的道理,或许对,或许错,但是……没有意义。”
白光闪动,指挥刀已经捅到这名俘虏的肚子里,随着他用力的搅动,那名俘虏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一声惨叫声中,赵冠侯抽出了刀,血肉顺着伤口流出来,在雪地上形成一片巨大的污渍。
这个人并未立即死去,而是在雪地上痛苦的挣扎着,赵冠侯却不看他,提着刀,走向了第二名俘虏。“你们活不下去,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杀我的人,抢我的东西!我没有去抢过你们的饭吃,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