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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福要是不说,丑橘都忘了有这一户了,记得个把月前,她在村口摆摊,陈土炮那会儿也在,他就说起这茬来着。
记得这宅子走水那天还下着雨,陈土炮跟她摊上那些个车把式都叨叨了,说下着雨都能烧起来,这可真是邪乎。
“可不么,那宅子走水那阵是在大半夜,我跟你老牛叔正搁码头的大屋睡觉哩,那动静大的,把我们十几个人都吵醒了。要说那天雨也不小,可那火愣是烧得满天通红,镇长带着十来个壮汉赶去时都愣住了,都不知该咋的救咧,哎哟,那个火大的,站在十米外都能叫热出一身汗来!”
听李来福说得有声有色的,王氏好像真的瞧见了似的,她不免唏嘘一阵,可随后忽的想到了啥,“咋的?你、你还跑去看了?”
李来福点了点头,“看了!那青石街离我们睡觉那个大屋又不远,那么大的动静,谁能耐得下去。”
王氏这下就来气了,搁下碗就在李来福胳膊上拧了俩下,疼得李来福嗷嗷叫唤。
李来福哎哟俩声甩开王氏的手,揉着自个儿胳膊不满的看着王氏,这婆娘就会使这招,掐那么一点点,让你是又疼又痒,还抓挠不得。
“她娘,你干啥哩!好端端干啥咋又掐了!”
“掐的就是你!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咋那么稀罕凑热闹哩,我说我那几天眼皮子咋总跳来着,合着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去看人家宅子走水,你也不怕叫伤到!”
“我就搁边上看着,又没往跟前凑”再说了,跑来看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搁那块住着的人都看去了,这人多着哩,你怕啥么!”
“就是人多才不叫你去。你说那会儿乱糟糟的,你再让挤着!”
“我又不是肉包子,还怕挤出馅儿来么!”
“扑哧”一声,王氏忍不住笑了。心头的火也去了大半,可还是板着脸,道,“反正以后这人多的地儿咱不去凑热闹!”
“知道了知道了,”李来福敷衍的应了几声。又说起这一户,走水的人家是镇子上的一个大户,前儿走水,后个儿宅子就叫人舀走了。
那会儿镇上的人都在议论,说这舀走宅子的人是个啥来路,有些说这户是在外做大买卖的,瞧着他们镇上好,就寻思着在这安个宅子,要知道这有钱的大户哪个没有几处外宅啊。
还有的说,这户是从京都来的大少爷。游山玩水到了他们这儿,累了要歇脚,随手就置办了一宅子,毕竟天子脚下有银子的人多的是,置办个宅子算啥么。
王氏一听,插嘴道,“哎哟,尽瞎说,人要是从京都来的,还会巴巴的留在这儿!要换了我。我在不在这呆哩,那南山镇才多大点地儿啊,咋能跟京都比,前儿我听李大娘她闺女的婆婆的侄女说。那京都可大了……”
“得得得,你们那些个婆姨扯闲唠别跟我说,”李来福打断王氏的话,又接着跟丑橘说。
那几天他们码头上的人也说这茬来着,直说这户心气儿大,都大到南天门去了。
摁说走过水还烧死过人的宅子。那可是不吉利的,就算要置办过来的话,怎么着也得请些道士和尚来作作法驱驱邪气么。
可这位倒好,打发人拾掇拾掇,置办了些家物什就住进去了,你说这人心气儿大不大。
王氏撇撇嘴,“啥心气儿大啊,这分明就是缺心眼儿么,这么大个事儿都能不在意,那得缺多少心眼儿啊。”
丑橘也跟着撇撇嘴,“他才不缺心眼儿哩,人儿那心眼多了去了。”
王氏道,“不对,这要是不缺心眼儿,他能花一两银子舀咱一桶水么?”
丑橘没接茬,腹诽道,那人要是缺心眼儿的话,就不会变着法的问她舀水那地儿在哪儿了,他要是问出来了,这省下的可不是一两二两的。
话赶话说到这茬,李来福又问了,“妮儿啊,你去了人家府里,有没有见到这户爷?”
丑橘还真见了来着,说早晌舀水去,那家少爷觉得她舀的水好,死乞白赖的要见她一面,这不就见着了。
李来福才一张嘴,王氏赶在他前头问,“那人儿长的啥样?”
丑橘知道王氏想问的啥,就道,“长得还真不错,真不像一个缺心眼的人,唇红齿白的,细皮嫩肉的,挺俊的一个。”
李来福啧的一声儿,“娘们家家的就好打听这事儿,长得好长得不好又咋的了!”
王氏不满的瞪来了他一眼,“我问问咋了,我就想知道知道这缺心眼儿的人能长成啥样么,你要不稀罕听你也可以问别的么”
李来福抿了下嘴角不理会她了,收回目光看向丑橘,嘴皮子动了动,愣是没说出来。
王氏哼了一声,“问啊,你咋不问咧,自个儿不问还不兴我说!”
“谁说我不问了!”李来福砸吧砸吧嘴,还是不让你给搅合的,把他要问的都给搅合光了。
他寻思着随口问了一个,“那妮儿啊,那户少爷叫啥名儿啊?”
丑橘一听是这个,她爹问那少爷叫啥名儿,这茬她也不知道啊,她只知道这户姓欧阳,才在在宅子里她也只叫他欧阳少爷。
可一想到这个人,丑橘倒是有点来气,她使着筷子戳戳碗底,“那人叫欧阳抠,抠门的抠。”
谁让他要打探她那个泉水在哪来着,既然舍不得那一两的水钱,就别充当大户。
李来福这就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