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兰斯的叙述,晏菲沉默了许久,忽然问:“你见到过那两姐妹的照片吗?”
“见过。晏霏霏留下的照片很多,而晏依依的只有一张,是她与晏霏霏在德黑兰故居中拍的一张合影。”
“那么——在你看来,我——我长得像她们之中的哪一个?”晏菲有些紧张地问。
兰斯转头看向晏菲,见她正紧咬着嘴唇,脸上一副惶然的表情,有些不解地说:“像谁都不重要,那几份文件已经足以证明,你确实是晏依依的女儿,所以你有合法的继承权。”
晏菲急切地摇头,“我才不在乎什么证明!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像谁?”
兰斯仔细看了她一眼,“你——,说实话,你十分酷肖那个妹妹。”
晏菲傻愣愣地摸着自己的脸,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
“其实这也很常见,有时候孩子长得不像自己的父母,却像父母的某个亲人。也许你不是长得像晏霏霏,而是像她的母亲,你的外祖母,这被称作隔代遗传。”
晏菲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兰斯的废话,她已经完全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十八岁那年,她以第一名的骄人成绩从一所欧洲颇负盛名的女校毕业,那个老女人,不,是她的母亲,为了表示祝贺,送给了她一件特殊的礼物——一本古老的《古兰经》。
她至今还记得,当母亲将那本破旧的羊皮经书交到她手中时,母亲的眼中竟似有一种像是眼泪的东西在闪动,而当时母亲的笑容也显得异常的温柔。
“菲菲,我终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等到你顺利毕业,让你从此能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母亲声音中的哽咽清晰可闻。
那是晏菲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次,母亲竟如此温柔地对她说话。
“原来,在母亲的眼中,我一直是那个任性的晏霏霏——那个她深爱又深恨着的小妹妹。”晏菲忽然间若有所悟。
想通了这一点,晏菲反倒开始同情起母亲来,因为她自己也曾尝到过被所爱的人背弃的滋味,那种觉得一切都是徒然的失败感和无法挽回的绝望感,令人在经历了锥心刺骨的痛之后,会渐渐变得心灰意冷。
同母亲相比,自己还算是幸运的,起码自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懂得如何开解自己,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有梦想,相信人生充满了希望和机遇。正因如此,在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考验之后,自己还能无所畏惧地继续前行——
当然,晏菲不得不在心里偷偷地承认,自己之所以能够变得比从前更坚强、更勇敢,也有旁边这个叫兰斯的家伙的功劳。不知不觉间,她的心里竟渐渐地对这个冷漠甚至有些冷酷的男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感。
“为什么一开始时没有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这些事情?让我误会了你那么久?还差点——差点——”晏菲实在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差点把我tuō_guāng了,堵上嘴,绑起来,再套上垃圾袋扔到垃圾箱里,是吗?”兰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那个朋友克里斯蒂娜是不是还兼职做女强盗的?怎么干起杀人越货的事情来好像很在行的样子?也许我应该通知奥地利警方好好调查一下她。”
晏菲笑眯眯地看着兰斯,“好呀,我猜克里斯蒂娜一定非常愿意向那些负责审问她的警官们仔仔细细地描述一番,她是如何英勇地放倒了一个从德国来的超级警察的。”
兰斯又冷哼了一声,决定再也不提克里斯蒂娜的事情了。
“当初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因为那时候我们也不了解具体情况。你被救活过来以后,托里亚曾联系过我,当然他是把我当作了猫眼。他想雇猫眼杀掉你,出的价格很高。我没有接受这笔交易,理由是猫眼杀人有个规矩,不会对在他手底下逃生过一次的人再下杀手。”
“猫眼真有这个规矩?”
“是的。”
“我那次应该不算是在猫眼的枪口下逃生的吧?是托里亚自己打偏了。”
“虽然不是猫眼开的枪,但他查看过你的伤口,当时他确实相信你已经没有救了。”
“这么说,如果当时他发现我还有救的话,把我从飞机里扔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就会轻上那么一点点啊?”晏菲咬着牙问。
“知道吗?当我在你的病房外听到你失忆的消息时,我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样一来,我就不用费神地向某个喜欢胡搅蛮缠的女人一再地解释,我当时那么做完全是情势所迫,身不由己。”兰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晏菲“嘿嘿”地冷笑了一声,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心中却在想,也许昨晚应该听克里斯蒂娜的话,把这个家伙扔到垃圾箱里去好好反省一个晚上,这样他在叹气的时候也许就会显得更有诚意一些。
“虽然我拒绝了托里亚,但我感觉得到他要杀你的心情非常迫切,否则不会出那种高得异乎寻常的价格。所以我断定,不是托里亚本人要杀你,而是有人出钱指使他这么做。根据这条线索,我们动用了安插在他们组织中的内线,终于发现了穆萨与这个组织的关系,也弄清了他要杀你的原因。于是,我们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将巴瑞的组织,如果可能的话,还有他们的幕后老板穆萨一网打尽。”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在利用我嘛。我明白了,你们担心我知道这一切后会拒绝来奥地利继承遗产,破坏了你们一举歼敌的计划,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