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进到祠堂,只见祠堂里已经满满当当地挤了一群人,正在七嘴八舌地商议。见老太太和女子走进来,众人纷纷对老太太施礼。
看上去年龄最大的一位清矍老者走上前来,搀着老太太的另一边胳膊,问道:“母亲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老太太说道:“青云令出,我来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办。”
清矍老者回道:“母亲大人,青云寨与我孙家渊源极深,更曾经有恩于我孙家祖上。此次青云令出,孩儿的意思是,我孙家当出手相助。”
老太太一点头,道:“你做得对。我孙家有恩必报。既然都来了,先随我给先祖们上一炷香吧。”
话毕,老太太轻轻推开清矍老者的搀扶,走到神龛前,亲手点燃一炷香,然后在女子的搀扶下,跪倒在神龛前的蒲团上,行了三个礼。
然后,老太太又在女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亲手将手中的香插在神龛前的香炉之中。
礼毕,老太太并未立即退回,而是对着神龛中间的牌位再施了一礼。牌位上,赫然写着“先祖孙公讳思邈老大人”几个字。
原来,这隐居山中的一大家子,竟然是药王孙思邈的后人。这老太太,便是这孙家存世辈分最高的吕老太君。扶着她的女子,乃是她的嫡传血脉,单名一个思字。
世人取名,莫不讳君讳长。这孙思,居然能以药王之名中的一字直接为名,可见她在孙家是何等受宠。
不过,这孙思,确实也当得起吕老太君和其他孙家人的宠爱。
药王传世绝学甚多。世人多只知道药王医术高绝,却不知,药王昔年取炉炼丹,已深得硫磺、硝石应用之法。后世孙家之人潜心钻研,竟在火药一道上也深有所得。
孙家祖上曾偶然受青云寨先辈之恩,欲思报之。然青云寨那时的先辈素来敬仰孙家高义,坚拒不受。
孙家乃集全族火药高手之力,为这青云寨打造了两枚青云令。
数十年前,青云寨遭受大难,正是因为使用了一枚青云令,及时将寨中分布在各地的中坚人员召回支援,又得江湖同道援手,青云寨才得以逃脱大难。也因为那一次,青云令名扬天下。
而孙思,不仅深知药理,将药王昔年传下的医术宝典融会贯通,习得一手惊人的医术,而且,在火药一道上,孙思也极为精通。即使是家族中专攻此道的老人们,提起孙思的火药之术,也常常自叹弗如。
更有甚者,孙思还从药王昔年传下的针灸之术中悟武。一手针法,既能救人于危急之中,也可取人性命于毫发之间。
而先前搀扶吕老太君答话的老者,便是吕老太君的长子,如今孙家的家主,孙鼎轩。
吕老太君等众人都上香完毕,一双眼睛缓缓扫过众人道:“我孙家虽隐居在此,但一向谨遵先祖大愿。孙家后人,时常行走世间,悬壶济世。思丫头也曾经到山外历练。”
说到这里,老太君意味深长地瞥了孙思一眼,却见孙思双颊晕红。
老太君微微笑了一下,眼中又似闪过一丝忧虑,继续说道:“青云寨于我孙家祖上有恩。先祖赠与青云寨两枚青云令,便是让我孙家至少出手相帮两次。如今,青云寨有难,那柳云风等人又素有侠名。鼎轩,你便安排人,出山走一趟吧。”
孙鼎轩连忙欠身答道:“谨遵母亲大人之命。”
孙思见吕老太君未提及自己,立即轻轻摇晃着老太君的胳膊,轻声叫道:“老祖宗!”
吕老太君溺爱地看着孙思,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孙思的头,问道:“思丫头,你还是忘不了那件事么?”
听到这话,祠堂中一群老头儿,都用古怪的眼光看着孙思。
孙思看见一大群老头诡异的样子,一跺脚,嗔道:“老祖宗,您看看太爷爷和爷爷们!”
吕老太君眼睛一扫,一群老头儿赶紧眼观鼻,鼻观心,个个做深沉状。
吕老太君又看了孙思一眼,轻声问道:“思丫头,你当真放不下那柳云风么?”
孙思咬了咬嘴唇,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答道:“老祖宗,我当年行事莽撞,险些铸成大错。我想去亲口问一问柳大哥。可能的话,还想去见一见那位妹子。当面问一问,他们还怪不怪我。”
吕老太君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孙家儿女,行事磊落。当年的确是你鲁莽了。你跟着去吧。思丫头,你也不小了。记着,我孙家也是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臭规矩。如果你喜欢谁,这次出山,便将人带回来,给我老太婆看看吧。”
孙思闻言,刹那间再次晕生双颊,又跺脚嗔道:“老祖宗!”
吕老太君对孙思说完,又转脸对孙鼎轩和一众老头子说道:“鼎轩,还有你们,都给老身听着。这次出山,思丫头如果有什么闪失,老身就打断你们的腿。”
可怜孙鼎轩等一大群耄耋老头子,只能苦着脸连连称是。
山东路。曲阜。儒门圣地。
夜色已晚,一座大大的庄园内,却依旧书声琅琅。这里,正是儒门领袖孔家的庄园。
孔家自古多悬梁刺股的苦读之士。是故,虽已是亥时之末,庄子中,仍有许多孔家子弟在秉烛夜读。
此时,一位老者正挑着灯笼,引着另一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人,在庄子中缓缓行走。
挑灯笼的,是孔家的老管家孔森。
孔森已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