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朗正往鱼篓里放诱饵,林清扭头看到便喊着让他这回多放点,或许鱼篓里这回能进两条鱼,说到最后,她咂咂嘴,又想吃老太太做的酸菜鱼了。
四周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很多孩子围了上来,个个稀罕的瞅着已经硬邦邦的鲤鱼,叽叽喳喳的问着肖朗等人,这是咋抓上来的?拿鱼钩钓的?
肖朗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鱼篓,“用鱼篓抓的。”话落,便不再多说,转身就把鱼篓放进了冰洞里。
几个看的眼馋的,赶忙回家拿自家的鱼篓过来,有经验的则眼珠子溜溜转的问拿啥做的饵食,仔细嗅嗅,有股子油香味儿。一时间,几个精明的就了然的点点头,羡慕嫉妒恨的走了,拿油拌饵食,也就林家人能做的出来。
林清叫住几个和肖朗、张文和玩的好的男孩,分了点饵食给他们,让他们照着肖朗一般做,说不准也能抓个一条上来。
第二篓还没拉上来,在冰面上待了快一个小时的林清有些受不住了,觉得自个浑身都在发抖,身体温度一点点的在下降,跺了跺有些麻木的双脚,跟肖朗说了一声,便拉着小竹子一起回岸上等。
小竹子手里还拎着鱼,到了岸边,她拉着林清蹦蹦跳跳的跺起了脚,好一会才哈着白气问:“咋样?脚还冷不?”
“暖和了。”林清朝她笑笑,双脚的确是回暖了不少。
没等多大会,肖朗那边拉起了鱼篓,随即就响起张文和激动的声音,一边还朝岸边的林清挥着手,说是又抓到鱼了。
小竹子乐的又蹦又跳,把手里的鱼递给林清,欢快的下到冰面上去找肖朗、张文和拿鱼。
林清小手拎着的鱼拖到了积雪上,双脚还在踢踏踢踏的来回踩着拍子,像是踏起了舞步一般,不停地动着,身上渐渐热了起来。
“五丫。”
一道干涩嘶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清身体僵了僵,只听那道声音又接着喊了一句:“五丫!”
五丫,这两个字除了张家人,没有其他会这么喊她,而她也深恶痛绝这两个字。
转过身来,林清眼底暗沉一片,白嫩的包子脸紧绷着,看着急促向她走来的张福生脸色难看了几分。
“你这孩子!爹叫你,你咋不回话?耳聋了是吧!”张福生微喘着粗气,枯黄干瘦的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泛红,胡子拉碴的,阴沉沉的双眼瞅了几眼林清,一脸的不耐和厌恶。
张福生身后不远处,张桃姐妹四个拿着鱼篓哆嗦的跟着,身上的衣裳太薄,还是捡的大人的旧棉袄,穿起来不合身不说,还空荡荡的,一点都不保暖,这会儿的功夫,四人冻的嘴唇发青,走路都挤在一起。
一看到林清张桃四人的脸色也是不好看,打量一番林清崭新的粉蓝小棉袄,衣领、衣边处都滚着花边,四人的脸色越发不好,眼中的嫉妒怨恨都快化为实质。
林清冷淡的瞅了一眼,随即就扭开了脸,对张福生毫不客气的道:“你喊谁呢?我爹早死了。”话落,袖套遮住的右手上突然冒出一包红红的辣椒粉,只要张福生敢乱动,她立马扔过去。
张福生被咽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看着林清的双眼越发阴鸷不喜。张福生不喜欢林清,上辈子、这辈子都不喜欢,哪怕林清是张家几个孙女中模样最好的,可他就是喜欢不起来。
每次一看的林清他就觉得怪怪的,不像他、也不像胡秀娟,村里人都说,那通体的气度看着像是大家小姐,连城里下来的知青都比不了,可奇怪的是,林清越是出彩,张福生就越是看着难受,总觉得这丫头应该被张家踩到泥底,这样他才会看着舒服,还不如张桃几个能入他的眼,尤其是后来有人嚼舌根,说林清不是他张福生的种。
张福生是怎么想的,林清上辈子就差不多弄懂了,所以她从来没有把张福生放在心上过,或许上辈子她对胡秀娟有过期待,但对张福生,她异常的平静,如同陌生人一样,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心,下起手来,她可以视若无睹,也可以一击致命。
林清淡淡的样子激怒了张福生,转脸就摆出做父亲谱来,张嘴就呵斥道:“咋个说话的!那老婆子就这样的教你的!”
话虽这般说,可那眼睛却出卖了他,直直的盯着林清左手拎着的鲤鱼不放,嘴里更是口水泛滥,差点没流出来。
这段时间张福生日子过的异常艰难,每天大多数只能吃到一顿热饭,就这还只能混个半饱,前两天他受不住的跑去几个姐姐家借了点粮食回来,可依然吃不饱,回到家还生病的烧了起来,到现在都没咋地退烧,还是体温偏高。
而今天胡秀娟突然回来了,带着娘家人又在家里闹了起来,把家里那点的存粮给祸害了个干净,他争着吃了几口,如今肚子空空的,他只好带着四个闺女来河边抓鱼,当然,他只是来指挥监督的,抓鱼的伙计有四个闺女就行。
林清原本不想搭理他,但张福生自个找死的骂死了老太太,这是她容忍不了的,刚想把手里的辣椒粉扔出去,只听张福生又道:“那老婆子压根就没安好心,把你教的六亲不认,以后你长点心眼,别老听那老婆子的话,如今家里日子不好过,你回头拿点粮食过来,昨儿个不是分了山猪肉吗?你把那山猪肉也一块送来,不管咋说张家都是你的根。爹最近发烧烧的厉害,嘴里没味,把你手里的鲤鱼给爹,爹拿回去炖个汤……”
林清的脸越来越黑,张福生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