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想起白天王永福的评价,伸手止住秦雷的猜想,沉吟道:“或许吴掌柜还没有出事!这位伙计说,吴掌柜下午就出去了。而彼时,凶手还在王永福处,他是不可能分身过来的。”
“那么这个吴清流到底去了哪里呢?”李宏问道。
苏拙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原来吴掌柜名叫吴清流么?我倒是不知……”
李宏愣了愣。那伙计听了半天,忽然道:“你们是说,有人要对我家掌柜的不利?”
秦雷道:“没错。我们就是官差,你可知道吴掌柜会去哪里?”
伙计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带你们去吴掌柜家里瞧瞧吧!离得不远。”
苏拙道:“如此最好!小兄弟请前面带路。”
伙计当真顾不得钱庄了,向护卫交代了一声,便领着三人往吴家走。他与苏拙并肩,嘴里絮絮叨叨说道:“捕快大人,你们可要保护好吴掌柜啊!吴掌柜可是个好人,又有学问,又很照顾我们这些下人……”
苏拙问道:“原来你家掌柜为人很好!那他平素一定交游广泛吧?”
伙计摇摇头,道:“吴掌柜平常倒是深居简出。咱这钱庄位于城西,没有城东那么多大富人家,也不像城南那么多小商贩,因此生意冷清些。不过咱们要负责复核另外两家和全国各地的天下钱庄的账目,向魏大掌柜和朱老板汇报。掌柜的平常都在后堂忙着,偶尔去魏府坐坐,与魏掌柜交情不错。其他并没有什么结交的朋友。”
苏拙点点头,想起吴清流和魏周礼,心中暗道:“这两人倒是有颇多相似之处。都是一样的文人,又颇有先见之明,似乎都预料到危险一般。这两人志同道合,有交情也不奇怪。”
正想着,几人已经来到吴宅。只见大门敞开,里面堂屋却没有点灯,宅子里黑漆漆的,有些荒凉。大门旁边门房里,亮着一豆烛火。一个老管家听见人声,出来看了一眼。那伙计忙问:“管家,吴掌柜人呢?”
那老管家哑声道:“吴掌柜还没回来呐!”
苏拙忙问:“他去了哪里?吴掌柜的家眷呢?”
老管家看他一眼,道:“你是什么人?问我家老爷做什么?”
伙计急忙解释道:“管家,他们都是朝廷官差。有人想害掌柜的,他们是来保护他的!”
老管家双目一瞪,顿时有了精神,连腰也直了些,大声道:“哦!原来是这样。想起来今天下午老爷走的时候,是挺慌张的。只收拾了些细软,就带着夫人公子匆匆出门了……”
秦雷一惊,道:“吴掌柜逃走了?!他去了什么地方?”
老管家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老爷没有跟我说,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苏拙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皱。秦雷急道:“这可怎么办?吴清流居然自己跑了,可是外面还有个武功高手要杀他!现在他是这件案子最后的线索了,如果不赶在凶手之前找到他,只怕……”
苏拙心里自然也十分焦急,口中却道:“别急别急,一定能找到他的……吴清流走得很急,又没有带下人,肯定要雇车马。而那个时候,已经是傍晚申时了,一般的车夫都不会连夜出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吴清流一定还在城内,等着明天一早才会出城!”
“可是今天晚上,他们会在哪里落脚呢?”李宏也焦急地问道。
苏拙对那老管家道:“可不可以带我们去屋里看看?”
管家连连点头,转身进了自己的小屋,提出来一盏灯笼。秦雷道:“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参观他的宅子?”
苏拙摇摇头,跟着管家进屋。秦雷和李宏无计可施,只得跟着他,亦步亦趋。管家提着灯笼,将屋内蜡烛一一点亮。整个宅子顿时有了几分生气。苏拙走进堂屋,堂屋里整整齐齐。又走进书房,便停下了脚步。书房里有些凌乱,显然是吴清流着急出逃,收拾东西,来不及整理。
苏拙扫了一眼书桌,看见几张纸上有些许水渍,旁边有一只翻倒的酒杯和酒壶。他伸手拿起纸张,凑到鼻尖闻了闻,嘴角微微一笑。秦雷忙问:“怎么?有发现了?”
苏拙道:“看来这位吴掌柜与我有相同的爱好啊!”
“这话怎么说?”秦雷不解地问。
苏拙道:“这几张纸上,洒的是酒,而且是美酒。如果我的鼻子没问题,这应该是醉仙楼独有的玉瑶春!”
李宏道:“玉瑶春是有名的美酒,不光是吴清流,许多人都爱喝。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他忽然想到什么,双目一瞪,惊道:“难道说……”
苏拙笑道:“没错,我想吴掌柜一定就藏在醉仙楼里!醉仙楼虽是座青楼,可是只要有银子,就会满足客人的一切需要。当初我只为品酒,也在醉仙楼流连数日。吴掌柜既然家中都会有玉瑶春,想必也是醉仙楼的常客吧!”
李宏一拍双手,道:“对啊!带着一家老小藏到青楼里,这着实让人想不到。就算凶手到处找他,也一定猜不到他居然会藏在醉仙楼里!”
秦雷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说着转身就走。李宏紧随其后。苏拙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忽然瞥见杂乱的书桌上,有一副字画扇面。
这幅扇面上画的是江南美景,十分精美,当是名家之笔。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扇面上却被人信笔涂鸦了几行字,而且歪歪斜斜,似乎是醉酒所书。细看之下,几行字末尾落着周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