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善刚看了一眼,便“咦”了一声,脱口而出:“这不是本地景观么?只是……”
苏拙忙问:“只是什么?”
怀善道:“山水画向来重意不重色,可是这幅画却反其道而为之。你看这座山岗,极力描其形态,着色也比别处犹为浓重。这可不是名家手笔!”
苏拙早知他会如此说,便问:“大师再看,这座山岗是何处?”
怀善皱起眉头,知道他话中必有深意,低头细看。谁知越看越惊,这画上的山岗地形如此熟悉,只是与现实似乎又相去甚远。怀善一时不敢说出心中所想。
苏拙替他回答道:“从地形看,这座山岗分明就是我们今日所见的乱石岗!只是这幅画作于十年前,当时这山上还是绿树葱葱。”
怀善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可是这幅画画得并不如何高明。而且,作这幅画是何意?”
苏拙心中已想到什么,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他说道:“今天我在一处小酒馆听闻了乱石岗闹鬼的传闻。当时那老板言辞凿凿,说什么乱石岗树木难生,就是因为有鬼作祟的缘故。看来,这个谜题我已经解开了!”
怀善早已练得心如止水,但听到这里,仍是好奇地问:“怎么回事?”
苏拙道:“其实很简单。乱石岗下有银矿,且已经被大肆挖掘。整个地下几乎被掏挖空了,自然难以让树木生根。原先生长的林木,也因根断而枯萎。如此简单的问题,竟被无知之人当作了鬼神传说!”
怀善眼中没有惊奇,却似乎充满了看透世情的智慧。他淡然一笑,道:“也有可能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啊!”
他这句话有意无意,倒是提醒了苏拙。苏拙猛然想到什么,低头不语,喃喃沉吟:这幅画到底还有什么含义呢?乱石岗银矿、聚义山庄、卫潜到底有什么联系?还有那个荒园、枯井和那个小屋里桌上画的记号……
无数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只是所有事情都像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而现在唯独缺少一个线头,能将这团麻理清楚。
怀善定性极高,苏拙不说话,他便也安静地坐着,似乎一点也不好奇他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就在这时,怀善忽然站起身,淡淡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看我们还是各自回房吧,免得让我们的朋友误会!“说完径直向自己房间走去。
苏拙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和尚所言何意。他什么话也没说,回到房间关上房门,静静地靠在门背后。果然,院中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若不是刻意留心听,确实难以发觉。
苏拙会心一笑,老和尚的武功只怕已经是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在江湖上也难有敌手。只是他还如此不显山不露水,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根本不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对手。
回来的自然是何言痴、白三剑二人了。不过听了怀善和尚的话,苏拙便知道,这两人今夜一定是竹篮打水了。只是曲圣州为什么会不在庄中?他能去哪里?
苏拙猛地想起那个黑衣人来,正是她,令自己追逐出去。这个人与曲圣州的消失又会有什么关系?
令人费解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苏拙脑袋已经开始发胀,昏昏沉沉起来。他躺在床上,想着心事,一下子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就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苏拙以为自己尚在梦中,翻了个身,继续睡去。谁知,那拍门声犹为执着,始终不息。
苏拙终于醒来,而天已经亮了。他拍了拍额头,想使自己稍稍清醒。若不是昨夜忙得太晚,加上用脑过度,也不至于沉睡至此。
拍门声依旧没停。苏拙忙去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的是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他温文有礼,低眉垂首轻声道:“庄主请您去前厅!”
苏拙心里不由得一跳: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曲圣州怎么会大清早地来请自己?他边走边问:“出了什么事?”
那小厮跟在身后,依旧是那样不急不缓的口气:“出了大事了!”然而他的语调声音,却根本不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苏拙只得加快了步伐,匆匆赶到前厅。厅里已经有许多人,或站或坐,不过所有人脸上都流露出一股不安之色。苏拙一进门,何言痴白三剑两人率先站起身。
曲圣州却是先开口:“苏公子你总算来了!这武夷剑派的人一大早就找上门来,非要我给个说法。如今这事你在查,该当找你才是啊!”
苏拙望着他阴阳怪气的脸,心里没来由生出一股火气。曲圣州此人不单狂妄,还是个阴险之人。如今苏拙要查此事,便索性把什么都推到了他的头上。
不过这口气,苏拙也只能强自咽下,他转头向旁边坐着的卫秀看了一眼。只见她低头不语,皱着眉头,脸上阴云密布,不知在想什么。苏拙心头一动:瞧她这神情,与曲圣州戏谑轻松的神情可大不相同,莫非曲圣州又背着她做出什么事了?
他来不及多想,一边站着的周清平上前拉住苏拙,道:“苏公子,家师不见了!你可得帮我们好好找找啊!”
苏拙盯着周清平双眼看了一阵,能看见他眼中的焦急,并不似作伪。不过韩中誉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见了?
苏拙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小心问:“韩老前辈不见了?”
周清平道:“不单是家师不见了,连我那宁师侄等